清晨醒来的时候,被子里一片黏腻。任亦全身发冷,恨不能时空裂出隙缝好叫他自处。不敢起来,静候对方离开,而不甚理睬他的始作俑者竟出声提醒他再睡就要迟到了。
任亦又急又尴尬,却只能装出迷迷糊糊没睡醒的样子,‘额啊恩’地支吾着。一场可能深入些的交流戛然而止。Auther主动出声,却得到冷淡对待,气愤不已。穿衣、洗漱、出门样样动作都带火气。
没心情管去,这一场梦&遗已叫他恍恍惚惚。
孟醒如同窥视人心的巫师,轻易发现他神色有异。及至凑上来的时候,脸色较昨天更白了一分。“你怎么了?”
“……”
“没睡好吧。”任亦刚想点点头,就听见他接着说,“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便生生遏制住了点头的冲动。
“遗*精了。”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可他的脸色还是几不可察地红了。
孟醒十分好奇,“你梦到什么?嗯~。”尾音拖着,上翘,充满了暧昧。
“我看到我弟弟和一个女孩亲吻。”
“嘁,我还以为什么有意思的梦,让你魂不守舍。也不过这么无聊。”孟醒很失望的样子,又趴回自己的座位,怏怏的。
任亦被他说的懵了。
“这儿的女孩子,很是放的开。你看见的,是不是长发大卷披肩,像梦露那样的性感尤物?她们一个低回的眼神、貌似不经意的动作都像带着倒刺,勾在一拍即合的男生心上。酒吧、旅馆、甚至小树林里都能看见她们。也不过都是那一套,无趣的很。”
“嗯。”任亦心不在焉地应着。女生如何,他是没有仔细留意;但可能和Auther住的太近,现在脑子里浮现的全是名义上异国弟弟的健硕身体——是精心练出来的古铜色。“你知道的挺清楚嘛。”
“被她们睡*过很多次。”
任亦转过头看他,一时没明白是什么意思。“是别人强迫你?你不愿意?”
“说了你也不懂。”
不懂?难道这还有什么门道不成。也无非就是男女之情罢了。
孟醒的手指越过走道,朝他额头上点来,像越过他在看别的什么,“你这样子的,很受欢迎。”
“受谁欢迎,性感尤物?”语罢,又收到一声嗤笑。孟醒拥有那种天然的懂很多的气质,易于接近,却同时忧心忡忡。感情与肉*欲是任亦未曾接触的世界,一切都是纸上谈兵,加上没有过多的跃跃欲试的心情,话题便也到此为止。
晚间又提议出去玩,任亦虽然不情愿回去见到Auther,却还是没答应。
“这是你第二次拒绝我了。”
他有些发窘,sorry不禁脱口而出。
孟醒盯着他,高深莫测地说:“我不急。”
急什么呢?任亦没再问下去,怕又遭遇招架不住的问题。
放了学,没有回家。闲晃着,坐的每一辆公共汽车,线路、站台名都生生记下了。即使是心情不佳,也不敢放纵自己去完全的出走。
他经过成衣店、二手衣店、百货大楼、写字楼、警察局,最厉害的关注不过是多看了几眼。怀抱着一种羞怯,一个地方都没有进去。走在路上时,漫不经心地扫过擦身的行人,往往换来他们的好奇的回视。
天色渐黑的时候,回到了家,一时间,大家的视线都集中在他的身上。Carl在看体育频道,英语的介绍及点评像一场遥远的闹剧,应琴看过来,没能掩饰掉审视的眼神。应致治正独自在饭桌上吃饭,轻飘飘地看过来,又极快地转回去,好像在表达轻蔑一样。
“抱歉,回来晚了。”“快去吃饭吧。”
任亦上楼去放书包,心想他不说,他们便也不问。房间一片漆黑,Auther破天荒已经躺在床上。他便当他是睡着的,乐得省去累人的寒暄。
他坐到应致治对面,被他用眼角睨着,心里不舒坦。从开始吃,对方就故意将杯盘碗碟敲得异乎寻常地响,如同在表达与他同对而食的抗议。任亦只能说服自己当他不存在。对于一个不叫他哥哥,拒绝用中文交流、甚至连吃饭都要搞这么一出的弟弟,他做不到喜欢和爱护。更何况,应致治不缺他的爱护。反倒是他自己,样样都缺。
低头将碗中的浓汤饮尽,也是够了。就如同眼前这饮食,还是不要抱什么期待为好。
回到房间,灯光亮眼,裸着上身的Auther坐在床沿,好像很久了,似雕像一般。从任亦进来,目光便一直尾随着。
“怎么了?”他直直地看着他,已经不再惧于对方的肉*体带来的冲击力。
Auther的下巴向他扔在书桌上的书包抬了抬,“没有什么任务么?私立学校的课业可是很严格。”
这话真叫任亦纳闷,他如实回答,“布置是布置了,一周完成就OK。”
“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