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枣子、脆柿和柿饼可以往外卖,但软柿子娇嫩,一步都离不了栓春台,往回拉的路上都破了好些,张巷边瞧着心疼也没办法。
&esp;&esp;“院里的柿子不给释娘子吗?”乔金粟转脸瞧着那红彤彤的小山,每一个都漂亮的像仙人朱笔点出来的。
&esp;&esp;“这些柿子都是老柿子树结出来的,特别特别甜,我同南街上那些酒楼茶馆说好了,等下就送去了。留几只咱们自己吃,你捡几个去给释娘子也不打紧,要紧的还是这红籽石榴,这时候街面上哪哪都是柿子,虽说吃着有差别,但看着不稀罕了。”
&esp;&esp;他说着说着站起身来,朝厨房望望,朝院里看看,又问:“你娘呢?”
&esp;&esp;话音刚落,于娘子就回来了,一把端起木盆里挑拣出来的几个破柿子,笑道:“走吧,方郎君和释娘子说炸柿子糊塌吃,他们出油面,咱们出柿子!”
&esp;&esp;这买卖可太合算了!张巷边立刻蹦跶起来,“走!”
&esp;&esp;柿子糊塌
&esp;&esp;◎嫩糊糊的柿香从焦脆的外壳里淌出来,明明是没有馅的,却吃出了溏心的感◎
&esp;&esp;乔金粟和乔银豆的小手可太适合剜柿肉了,轻轻柔柔的沿着皮一圈刮下来,留一个透红的空壳子。
&esp;&esp;橙艳似火的柿肉和面,搅成没有面疙瘩的金黄糊糊,油锅也升起来了。
&esp;&esp;方稷玄炸柿子糊塌的时候,释月也在忙,忙着吃柿子。
&esp;&esp;乔金粟挑过来的柿子熟得吹弹可破,释月轻轻掰掉蒂,嘬吸一下,像戳破了糖兜子,顺着舌头滑进喉咙里,清甜爽口。
&esp;&esp;释月一连吃了四五个,忽问:“柿子都这么好吃吗?”
&esp;&esp;“只这栓春台的柿子特别好味,说不准是仙果不留神掉下来呢!其他地方的柿子有些涩得很,有些核忒大,没什么好吃的。”
&esp;&esp;张巷边也不知道为啥,往这一来,就浑然没有了那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爷姿态,很自然地一边搅面糊一边唠嗑。
&esp;&esp;乔金粟捧着柿子吸溜着,忽然冒出一个想法来,‘若不从鸭子河泺出来,也吃不到这样的柿子。’
&esp;&esp;释月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又喃喃自语道:“难怪了,若是世上的柿子都这么好吃,该没有那么多悲秋的诗了。”
&esp;&esp;张巷边不太明白这话的意思,隐约听见一声轻笑,下意识瞅了方稷玄一眼,只看见他微扬的嘴角。
&esp;&esp;几人皆是头回吃柿子,张巷边又是可着她们吃的,瞧着就有些刹不住了。
&esp;&esp;“我听隔壁婶子说,柿子不能吃太多,咱们还得吃柿子糊塌呢。”于娘子满口甜蜜,也耐不住要出声提醒三个小孩。
&esp;&esp;是以,释月吃最后一个柿子吃得格外珍惜,只咬出一个小口嘬吸着,吸到柿子都空了,只余一层薄皮了,方稷玄就见释月咬着柿皮不舍得放。
&esp;&esp;见他望过来了,释月一歪头,盯着他一眨眼,轻吹了口气,瘪了的柿子一下鼓起来,红彤彤一盏小灯,像个漂亮至极的障眼法。
&esp;&esp;乔金粟和乔银豆‘啪啪啪啪’的鼓着掌,小脸红红,极其赏脸给面。
&esp;&esp;方稷玄觉得哪怕释月不会术法,没有灵力,也半点不碍着她这么可爱有趣。
&esp;&esp;他垂下眸子,轻轻用长筷把扁勺里已经定型的柿子糊塌推进油锅里浮着。
&esp;&esp;柿子糊塌比想象的难炸一些,火大难熟易焦,得小火慢慢炸着,炸透了。
&esp;&esp;于娘子跟乔银豆分吃了半个,就来接手炸糊塌了,方稷玄把炸好的七八个端出去,坐在释月身侧。
&esp;&esp;“这个真好吃。”释月趁热拈起一个扯开,递过来一半。
&esp;&esp;方稷玄低头一叼,仰脖全进嘴里了,嫩糊糊的柿香从焦脆的外壳里淌出来,明明是没有馅的,却吃出了溏心的感觉。
&esp;&esp;乔金粟和乔银豆对视了一眼,姐妹俩心有灵犀,都觉得方郎君的刚才从释月手里叼食的动作很像黑豹。
&esp;&esp;焦焦的柿子甜香充斥满院,哪怕是人散了,味也还没散。
&esp;&esp;张巷边背着乔银豆,于娘子牵着乔金粟,一家人回去了。
&esp;&esp;释月和方稷玄也要出门,提着一个装着柿子糊塌小篮子往城隍庙去,入夜庙宇锁闭,庙祝也歇着去了,只余下信众奉上的香火还有余味浮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