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她只好到柜台去问伙计,那伙计方才忙得脚打后脑勺,没注意到她,现在一见她来问便愣了一下。
&esp;&esp;“您不知道啊?那位爷今日上午就走了呀。”
&esp;&esp;“走?走去哪?”
&esp;&esp;“说是回京啊。哎呦,那排场叫一个大啊,”伙计一脸的感慨,“小的才知道那位爷原来是那么大的官老爷。好家伙,那接他的车有三匹马拉着,好几个衙门的差爷护送。那戏文里的钦差大臣也就这样了吧。”
&esp;&esp;柳青听他说着这些,觉得有些恍惚。
&esp;&esp;她才一个晚上没回来,沈延就这么一声不吭地回京了?
&esp;&esp;而且这伙计说的人真的是他么,他这人一向低调,从京师来都是悄无声息的,回京怎会弄这么大的阵仗?
&esp;&esp;她突然想起,她之前说要请假的时候,他一下子给了她三日的假,就好像很不想她回来似的。
&esp;&esp;她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劲,便又叫了马车送她去南京刑部。
&esp;&esp;然而一进刑部衙门,她就发现气氛很不对劲。
&esp;&esp;衙门里的人各个脸上蒙了层霜。陆陆续续的,有些受伤的衙差被从门外抬进来。
&esp;&esp;其中有些人的脸上还盖着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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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抬进来的人,身上都扎着一根根的箭矢,被血浸透的衣衫黏在身上。柳青怕血,都不敢多看。
&esp;&esp;“骆大人,这是怎么了?”
&esp;&esp;柳青见骆闻忠朝她走过来,向他行了个礼。
&esp;&esp;骆闻忠也很惊讶:“柳大人还没听说啊?他们护送沈大人出城,路上遭了埋伏,咱们衙门死了四五个,伤得更多。”
&esp;&esp;柳青觉得头顶上炸开了一个雷。
&esp;&esp;“……那沈大人呢?受伤了没?人在何处?”
&esp;&esp;她平日讲话斯斯文文的,突然间连珠炮似的发问,把骆闻忠问得一怔。
&esp;&esp;“据回来的人说,沈大人不见了踪影。不过我们已经加派人手去那附近找了。”
&esp;&esp;“人丢了?”柳青觉得难以置信,“不是说有好多人护送么,怎么还能把人送丢了?”
&esp;&esp;她不觉间声音越来越高,倒好像在责问骆闻忠似的,引得衙门里的人纷纷看向她。
&esp;&esp;“”骆闻忠有些尴尬,“是这样,我们几个主事原先是都要送沈大人出城的,但出了内城之后,沈大人就让我们早些回来,不要耽误公务,所以后面发生了什么我们也没瞧见。但梁大人一直送沈大人出了外城,他才刚刚回来。那些歹人冲出来的时候他应该也在场,要不直接让梁大人跟您说说是怎么回事。”
&esp;&esp;柳青见骆闻忠小心翼翼的样子,便意识到自己方才有些激动了,不过她也没工夫给他解释什么,就直接去梁虎暂用的那间值房找他。
&esp;&esp;“唉,也不知是从哪冒出来的那么一伙人,”梁虎坐在管帽椅上,抬着胳膊让旁边的郎中给他上药包扎,“你们可是没看见,那箭密得跟下雨似的,那伙人得有不下五十个,各个蒙着脸,上来就是一通乱扎乱砍。一眨眼的功夫,那人就躺了一地啊,这一条胳膊,那一个脑袋的。那挨着车近的都被扎成了筛子…哎呦,幸亏我命大,要不今儿就折在那了。”
&esp;&esp;柳青听他说着这些,仿佛看到了那时的情景一般。
&esp;&esp;对方那么多的人有备而来,又是放暗箭,又是跳出来砍人的。沈延一介文官,还势单力薄,岂不是凶多吉少?
&esp;&esp;“梁大人临危不乱,一番忠勇,合该得朝廷嘉奖啊。”
&esp;&esp;骆闻忠非常及时地赞了梁虎几句。
&esp;&esp;“哪里哪里,这点小事哪敢向朝廷讨赏。”
&esp;&esp;梁虎摆了摆手,似乎是牵拉到了伤口,嘶地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