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谭既怀驱车直抵中心医院,还未走进医院急诊大门,就有神色恐慌的一众院领导迎上来。
&esp;&esp;谭既怀和卫生局局长边走边听院长汇报救治进展情况。
&esp;&esp;急诊人头攒动,溢到住院部一楼的大厅。
&esp;&esp;谭既怀在明亮的灯光中一眼捕捉到那个纤瘦的身影。
&esp;&esp;像鬼魅,过分清晰的同时又飘忽不定。
&esp;&esp;他心脏骤缩,眼睛突然拧出锋利的形态,盯着角落。
&esp;&esp;方承玉原本是坐在候诊椅上的,可有个母亲带嚎啕大哭的三岁孩子,她冷僵的脸上随即闪过一丝反应,捂着小臂上的棉签起身。
&esp;&esp;她穿长风衣,头发低扎在脑后,依旧是面无表情,默默蹲到角落。
&esp;&esp;暗沉的光,更深一度地挫灭她眼中的茫然冷淡。
&esp;&esp;院长一直观察书记的微表情,急忙解释:“急诊重伤病人已经尽可能紧急送往病房了,只是伤者数量庞大,我院现在又床位吃紧……”
&esp;&esp;“刚才说到哪儿了,继续。”
&esp;&esp;一把手的声音没有弹性,绷得很紧,威严如山。
&esp;&esp;“……那个重伤患者目前在icu,已请全院各科专家大会诊了……”
&esp;&esp;谭既怀继续往前走,步子迈得很大,带过入夜浸骨连贯的风。
&esp;&esp;“听说有个别科室医生不接听电话,错过了大会诊,才引起家属不满。”
&esp;&esp;院长搓了搓手,亲自去按电梯,和卫生局局长相视一眼,开始陈词。
&esp;&esp;各种话术,解释不断——包括现在的诊疗方案,今后的处置措施。从天南到地北,谭既怀全部储存在脑海里。
&esp;&esp;但眼下,他没功夫过渡到心里。
&esp;&esp;到病房转了一圈,他独自乘坐职工梯直抵急诊大楼。
&esp;&esp;方承玉依旧在那个晦暗的角落,变成席地而坐,丝毫不怜惜昂贵精美的大衣。
&esp;&esp;掀开衣领,仍由工作量徒增忙得四脚朝天的护士粗鲁地上药。
&esp;&esp;三个月前,也是在这里的急诊,他再一次失去她。
&esp;&esp;结束工作,护士转身险些撞上突然出现在旁边的高大身体。
&esp;&esp;“家属一边儿等着去,没看到这里已经爆满了吗!”
&esp;&esp;态度恶劣,但可以理解。
&esp;&esp;谭既怀接过账单,然后去拿被遗弃在一旁的爱马仕包包。
&esp;&esp;他一言不发,方承玉也不说话,直到护士扯着嗓子喊话。
&esp;&esp;“上完药的没什么大事就可以缴费回家了,别都堆在急诊……”
&esp;&esp;谭既怀熟门熟路,完全没有障碍地排队缴费、取药。方承玉跟在后面,空荡的手臂交叉抱在一起,像完全不用管事的女主人。
&esp;&esp;走出医院,气温凛冽,有潮湿的淤泥味。
&esp;&esp;地面泛霓虹的光泽,车轮碾压而过会有水花飞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