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臣一愣,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江扬,於是把求助的目光投递到程亦涵那里,他也注意到了跟在身边的苏朝宇,冒著冷汗,把嘴唇咬得全是血口子的苏朝宇。
〃难道是小家夥惹恼了老大?〃林砚臣心里想著,嘴上却解释说:〃不,长官。〃
程亦涵皱眉,今天的江扬的确是非常奇怪,临出门前居然对没有什麽错的苏朝宇用家法,在车里温柔地让人不能理解,出来却在处理政务上表现出异常的烦躁来
──他隐约觉得有什麽事正在那个年轻人的心里发芽,他的理智知道那是一棵真正的毒草,感情却舍不得拔除它,所以让这位远比自己年龄成熟的司令官失常了。不过二十一岁的副官在心里叹了口气:拔苗助长的精英教育也有无法涉及的领域呢。
〃司令官,我想去查看一下被救儿童的情况,请您允许。〃程亦涵解围。
江扬自然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控,他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不用了,我自己去看,请你协助林砚臣中校办理重伤儿童的入院事宜,我希望能在一小时内办妥相关的手续。〃说完拿起桌上的客房钥匙就走,苏朝宇咬著牙一路小跑地跟在後面。
程亦涵无可奈何地拍了拍林砚臣的肩膀:〃他今天又去捋了虎须,你打电话的时候,正要闹起来。〃
林砚臣吐了一下舌头:〃敢於挑衅老大的怒火的人,一定走进了物种进化的死胡同。〃
程亦涵一笑,飞快地浏览转移入院的相关报告,正要签字,却听到房间里一声压抑著的痛呼,然後就是撕心裂肺的呕吐的声音,江扬的声音穿透整个楼道:〃亦涵!〃那声音里带著毫不掩饰的焦急。
流年往事
程亦涵一笑,飞快地浏览转移入院的相关报告,正要签字,却听到房间里一声压抑着的痛呼,然后就是撕心裂肺的呕吐的声音,江扬的声音穿透整个楼道:〃亦涵!〃那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焦急。
程亦涵把签好的文件丢给林砚臣的队员,用最快的速度冲进了江扬所在的房间。这是一间非常普通的饭店标准间,两张床上各躺着一个因为镇静剂而沉睡着的孩子,都不过十一二岁的小小的男孩子,肮脏的短发纠结成缕,隐约能看出是一对蓝发的双胞胎,惨白瘦削的脸上带着痛苦的神色,床边吊瓶里还有大半瓶透明的液体。程亦涵敏锐的心翻了个个儿,他稳着手臂掀起被子……那小小的裸露的身体上仅存一只手臂,大腿根巨大整齐的伤疤表明了残缺并非偶然或者先天的事实。他转头看向另一边的孩子,林砚臣咬牙恨恨地说:〃都是这样。。。。。。应该是一个诱拐、残害、控制行乞的犯罪集团。〃程亦涵给孩子盖好被子,紧握成拳的手上青筋毕露。
卫生间的门虚掩着,江扬听到门开的声音又叫了一次〃亦涵〃,程亦涵才快步冲进去。卫生间里,苏朝宇软在江扬怀里,仍然吐得撕心裂肺,晚饭和胃液早已吐尽了,一次一次的干呕之后吐出来的都是掺着血丝的黄水。洗漱台上扔着一张泛黄的照片,上面也有一对十一二岁的蓝发的双胞胎,一个扯着另一个的袖子,一个拽着另一个的头发,都是一副不服输的倔样子,胖嘟嘟的小脸让人忍不住想去捏一把。
〃长官,我想这是一种心理强迫的神经质呕吐,您比我更能帮到他。〃程亦涵敬礼,〃请您先带他回去吧,我会替您处理好后续的工作的。〃
江扬也知道,他把那张照片小心翼翼地塞进上衣口袋,把苏朝宇打横抱起来刚要走,苏朝宇却狠狠地挣扎了一下:〃不。。。。。。他们。。。。。。也许知道暮宇。。。。。。苏暮宇。。。。。。他们一定知道。。。。。。〃那张漂亮的面孔被眼泪划得乱七八糟,眼睛仿佛没有焦距又仿佛闪着狂热如火的光,修长的腿乱蹬着,左手一拳就砸向那个平日最怕的上司。江扬皱眉却没有放开或者格挡,只是尽力侧头后仰,生生受下了。
片刻以后,林砚臣惊讶地发现,他们不苟言笑神一样的老大青肿着右边嘴角走出来,却仍然是那么严厉地呵斥道:〃我要提审团伙的头目,立刻准备。〃
〃是,长官!〃林砚臣不敢多看,低头大声回答,〃我这就去帮您安排。〃
蜷在他怀里的苏朝宇抬起湿漉漉的脸庞:〃我可以。。。。。。跟您。。。。。。〃
〃当然,我会带你去审问那些人渣的。〃江扬抱着苏朝宇到另一间空客房的卫生间里,投了个热毛巾,细致地给他擦脸,〃不用担心,我在这儿呢。〃
苏朝宇红着脸接过来,低声地说:〃对不起长官,我失态了。〃
〃没关系。〃苏朝宇被揽在一个温柔的怀抱里,像是安抚一个满身疲惫的孩子的父亲那样,江扬拍着他的背,笑着说,〃你是受欢迎的。〃
提审像预料中的一样没有结果,那些人一口咬定这些孩子都是因为残疾而被父母卖掉的。而对于苏朝宇逼问的那件十三年前的绑架案,他更是没有印象,还轻蔑地讽刺:〃我说两位,你们也太幼稚了。我们这年头做这行的很多,总不能登记造册弄个户口管理吧?不过我劝你们算了吧,我们的货都是三年保鲜的,十三年?骨头都烂光了!〃他斜着眼睛瞧着苏朝宇放在桌上的照片:〃啧啧,真是个漂亮的货儿,肯定直接卖去国外那些皮革俱乐部里了。那些鬼子最好细皮嫩肉的雏儿的。。。。。。〃
江扬一脚踹在他脸上,结束了那些龌龊话,把那个獐头鼠目的男人连锁着的凳子一起踹得在地上翻滚了好几米,鼻血分明地流下来。接着琥珀色短发的司令官利落地拎起他,拖过来反铐在书记官席前面的栏杆上,又将他脚上的镣铐也铐上去,这样这个男人就只能保持一个向后仰身的动作,江扬冷笑:〃我要你们全部的资料,不仅仅是你的,你能拿到的全部!顺便说,这个姿势我只能保持四小时,我想你需要赶快决定。〃
江扬的眉高高挑起,苏朝宇知道那是怒极的样子。男人肮脏地咒骂着,挣扎着寻找能支撑背部的任何物体,但这样长期后仰的姿势到底是违反人类正常生理结构的,腰部沉重的负担很快就让他的汗顺着头发开始往下流,脏字再也说不出口,只是急促地呼吸着,惨叫着。
江扬拉开门,向门外的守卫要了一包烟,丢在地上,然后在他的腰部轻轻一击,骨头错位的喀喀声中,那带着威胁的低沉声音说:〃我能提供的和我需要得到的你应该已经清楚了,不要试图挑战我的耐心!〃
那男人长声惨叫,沙哑着开口说:〃好,我说,我都说。。。。。。〃
江扬把录音机打开,把他的手铐向上挪了一个,随即抽出一根香烟,点燃了塞进男人的嘴里,等他贪婪地吸了几口以后又挪开,磕磕烟灰:〃说罢,我不喜欢等。如果你不合作,就算瘫在这里,身上也验不出任何伤痕,相信我。〃
男人开始断断续续地讲述他二十年来做的龌龊勾当,初时还是买穷人家的孩子再卖到富有又没有孩子的家庭,后来渐渐开始作了没本的诱拐和绑架,他的主顾也渐渐变成了有特殊癖好的豪富和需要新血的黑帮,到最后,他发现,把孩子的身体弄得触目惊心以后卖到控制行乞的黑帮手里,是利润最高的,这三十七个孩子,就是这半年的成就。
至于十三年前在首都的绑架案,男人满脸眼泪的哀求:〃我真的不知道。。。。。。当时我在其他地方。。。。。。我只知道。。。。。。那些年他这样的孩子去泰国和阿拉伯的销路最好。。。。。。我们同行之间是不会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