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理就是另一种无礼。”顾影又深深吸了一口气,徐徐地吐了出来,眉头紧锁,平静的说:“是你们不讲理在先。”
“我们为什么要对无礼的人讲理?”骆铃摆出架式,你们想要怎么样?”
“有时候,没有道理也是一种道理,”顾影一定在口里咬着牙,要不然,他的须边不会突露了两棱青筋,“你现在好像在讲道理,但其实是既无礼又无理。”
“你们走吧。我们根本不想要怎样。”厕影挥挥手,居然有点疲倦他说,“你的朋友伤受得不轻,得要赶快扶他回去歇歇。”
这答案和态度转变倒是令骆铃一怔,也使她的斗志无从可泄。
“猫哭耗子……”她不信自己可以去的“如此容易”。
“我不是猫。”顾影脸上似笑非笑,这时才深深的望了骆铃一眼,“你和你的朋友也不是老鼠。”
众人都笑开了。骆铃只觉脸上寸热,也不知是为了自己说错了话,还是因为顾影看她的眼神。
——他总算望了我一眼。
这眼神没有敌意。
——这眼神好熟悉……
“兄弟们,”顾影吩咐大家,“咱们今天就不练了、早些回家吧。”
他们居然换衣的换衣,收拾的收拾,还有人逐盏灯的捻熄、竟没当骆铃就在道馆里。
骆铃没法子。
她不能不照顾受了伤的牛丽生。
~她总不能眼睁睁等这一干人先她而去,把她留在空荡荡黑糊糊的大会堂道场里。
所以她也只有走了。
扶着牛丽生离去。
她这时才发觉:
牛丽生好重。
比她平时想像得还重!
她现在是宁可提自己的行李,也不用去扶着这样个人。许是总叫人替她拿行李吧,这回可是要现世报了,一拿就“拿”这么个超重的行李!
她扶着牛丽生慢慢走出道馆的时候,心里有一种“忍辱负重”的感觉。
好,下回我叫老大“肥鸭”来,就有你们好看的!
有小部分人群还未散去,在门口怪叫。
只听馆里的顾影有气无力的叫了一声:“各位,他们是外地来的,放他们一马吧。”
这句话一出,这些围观的人才没继续为难她。
见鬼了!她心里想:那家伙说话象断了三年气似的,刚才不还是生龙活虎砍三十六刀还龙精虎猛的模样儿吗?怎么这东西在这地方有这么大的影响力,一句有气无力有神无气的话就足以驱散人群?
这时,一个人,忽闪到眼前,拿了一件东西,向她和牛丽生,扬了一扬。
她鼻里闻到有点酸味,正想闪躲,却见只是一个枯瘦的老太婆。
一个印度老婆婆。
她手里拿的是纱布。
一个蜡染图案的纱布。
那老太婆嘴里念念有词,反正她也听不但是什么,而且对着一个老太婆,而且也没有向地泼些什么,所以也不能发作。
“见鬼了!”她心里咒骂,只希望能把“千钧重担’的牛丽生送到张小愁家里,给老大好好的治洽。可是一想到离张小愁家还那么远,那么黑(天色已全黑下来),那么荒僻,她的头立刻似有六颗大,这地方既没有的士,又人生路不熟,加上她不知道(也忘了问)张小愁家里的电话号码,此刻的处境,只有硬挨、硬挺、硬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