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嬷嬷拍抚着她的心口替她顺气,义愤填膺道:“十小姐是愈发没规矩了,连夫人您都敢顶撞。依奴婢看,就该告诉老夫人,让老夫人教训教训她!”
慕容氏未必没有这个想法,但想想还是打消了这念头,叹道:“我一个长辈,何必跟她晚辈计较。况且她现在有恭王世子撑腰,即便是母亲也不好责罚她。”
“侯府的小姐都是规规矩矩,懂礼又乖巧的,怎么就出了这么个异类?恭王世子到底看上她哪一点了?”赵嬷嬷也要叹气连天。
“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慕容氏若有所思,道:“而且,她竟然与恭王世子认识,而我们还被完全蒙在鼓里。”
“不是上次在琴夙公主的赏花会认识的?”赵嬷嬷疑惑问道。
“怎么可能!”慕容氏嗤笑一声,若是那日安若娴当真大放异彩,倒是可以说恭王世子为她的才情所倾倒,可事实是她丢尽了脸,这样的女子怎会吸引男子?而且还是那样身份尊贵的男子。
“我肯定她在赏花会前就已经认识恭王世子。”慕容氏笃定道。
赵嬷嬷眸光一闪,眼底浮起鄙夷,竟然敢私下与男子来往,这个十小姐还当真是让人大开眼界。赵嬷嬷心里又多了几分看不起。
主仆俩也不敢多说,议论了几句就将这事揭过去了。
慕容氏不说,不代表老夫人不知道,只是正如她所想的,老夫人如今也不能拿安若娴如何,是以一大家子只能默默忍受安若娴的无礼放肆。
众人的隐忍,让安若娴愈发得寸进尺,她一边鄙夷慕容氏等人的欺软怕硬,不敢得罪恭王府,一边将过往所受的怨气都发泄出来,只要看到侯府众人敢怒不敢言的憋气模样,她心里就说不出的痛快。
她甚至有些感激赵擎的所作所为了。
只是她仍旧生赵擎的气,每日都把不愿跟他在一起挂在嘴边。
杜鹃因为上次的事受到了惩罚,不敢再说安若娴的不是,但她心里却是把安若娴厌恶到了骨子里,恨不得来个人把安若娴教训一顿。
前面说了,因为赵擎对安若娴频频示好,安若娴的身价水涨船高,不少夫人太太举办宴会都会给她发帖子,她也来者不拒,还每次都要把安若芸安若欢带在身边,以彰显自己的大度,无私为姐妹提供出头的机会。
安若芸跟安若欢苦不堪言,安若娴哪里是为她们好,根本是在折磨她们!她不仅把她们当陪衬,还像对待丫鬟一样使唤她们,偏偏在外人面前,她又表现得与她们姐妹情深,让她们连反抗都不能,她们根本不想跟她一起参加宴会!
安若芸敏感纤细,头几次被安若娴逼着一起参加宴会回来,她还偷偷哭过。只是她也懂事,知道现在不能得罪安若娴,便把委屈藏在肚子里。
整个侯府都因为安若娴变得阴郁沉闷。
恰逢周阁老大寿,周府办了寿宴,邀请文信侯府一家喝喜酒。安老夫人欣然答应前往。
本是不打算带安若娴去的,安若芸还为能暂时摆脱安若娴的阴影高兴,然而临着出发,安若娴却突然跑来。说是要一起去。老夫人不答应,她就威胁说要自己一个人去,不得已,老夫人只好带了她一起。
因此,一路上安若芸几姐妹都是神色郁郁。周宓儿安慰了好一阵,抬出安若澜才让她们高兴起来。
到了周府,一家人被引进客厅坐下,周宓儿跟安文彦作为周阁老的亲孙女跟孙女婿,一进门被叫去帮忙招待客人,忙得脚不沾地。
周宓儿让贴身丫鬟留意门口的动静,让安若澜一来就通知她。
安若澜来的不早不迟,是跟卫国公夫人卫韶一起来的,送上贺礼后,三人也被领到客厅坐下。而且就安排在文信侯府这一桌。好在是大桌子,倒也坐得下。
互相见过礼,众人便话起了家常。
安若澜问安若芸侯府众姐妹的情况,安若芸虽有一肚子委屈难过想跟她说,但碍于安若娴在场,只能说大家很好。
安若娴看出安若芸是在强颜欢笑,不由冷笑一声,捋着垂在耳后的发丝,懒洋洋道:“芸姐姐,麻烦你帮我倒杯茶。我现在不方便。”
虽然叫着姐姐,语气却没有半点礼貌客气,好似在使唤丫鬟。
闻言,一桌子人脸色都变了变。
安若娴大感痛快。她就是想看安家人憋屈的脸!
安若澜不悦地皱了皱眉,卫韶直接冷哼:“你手断了不成,连倒杯茶都不行?”
她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安若娴就想起赵擎说的那番话,心里堵得慌。
回瞪卫韶,安若娴的目光简直像是要吃人。
安若芸不想事情闹大。忙解释道:“娴妹妹手扭了,确实我不方便,我这就帮你倒茶。”说着就要提起茶壶。
安若澜把茶壶按住,面沉如水,道:“你是嫡女,帮个庶女倒茶像什么话,她自己带了丫鬟,让她的丫鬟伺候去。”
她看明白了,安若娴是在刻意为难安若芸,这样的事恐怕不是一两次,看来恭王世子的青睐,让安若娴忘了什么叫规矩本份。
赵擎要聘安若娴为妾的事已在盛京传开,即便她现在不怎么出门,也有所耳闻。
安若芸有些为难,但在安若澜严厉的目光下,还是乖乖坐下。
见状,安若娴双眼冒火,拍了下桌子,厉声道:“澜姐姐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