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不愧是帝王,他所有的失神在瞬间收起,咳了咳声,眼神还带有未来得及消退的光彩,“朕,该怎么称呼你呢?”
不问我是谁,而问该怎么称呼。虽意思一样,但意味,怕是两样了。
我浅浅一笑,欠身答道,“奴婢名唤霖儿。”
轩辕帝怔怔地看着我,急问,“那霖儿,是在哪儿做事呢?”
“太子东宫。”
真的,有些什么呢!我带些自嘲,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这个身体的身份。当年师父的失神,如今轩辕帝的失神,都再再地显示,我的身份可能真有古怪,该,怎么办呢?
昨日的轩辕帝问了我在哪儿做事后,就没说什么了。看似稳稳当当地坐下,可就算我低着头也知道,他一直有意无意地向我这边看来,看得我头皮都发麻了……一直看到他离去为止……
好可怕!
虽说,我已吩咐那些个太监不许把这件事说出去,但纸包不住火,若我的身份真有什么古怪,还是趁早弄清的好,与其哪一天被些有心人拿去做文章,还不如趁现在我还处在主动的位置上时,先下手为强!
我可不想哪天被人砍了脑袋,都还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我懒懒地靠在椅子上,根据我得到的消息,从昨天到现在,皇上都还没采取任何行动。这事儿,我又不能去问别人,那么,剩下的那条路,就只能去问皇上本人了……
想想真的挺吓人的,我当初既然被扔在荒无人烟的雪地里,而且还混身是伤的,背后下手的人就肯定不简单,尤其这事儿,还跟王族有关联……最后,居然还要我去问轩辕帝本人,总觉得凉飕飕的,有点儿羊如虎口的感觉……
我的脚正在那边晃啊晃啊晃的时候,屋内响起了练如霜的声音,“霖儿,你怎么都不做事,那么闲的说?”
我听到她的声音,抬起头,刚欲笑说几句,眉头却先皱了起来,“灵妃怎么穿成这个样子?”
练如霜并不像昨日那样高髻云鬓,压金花钿,而是一身简单的宫女装。
她眨了几下眼,似乎无可奈何地撅起嘴,怨怨地嗔道,“不好看?”
我忽觉有些头疼,用手指在太阳穴上揉啊揉的,“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难不成以后每次讲话,我们都得兜一个大圈子?”
此话一出,她神色微变,唇角不自觉地抿了起来,“我并不是要兜圈子,只是说清楚后,大家都会觉得不高兴的。”
一股凉意彻头灌下。
我心一紧,捏紧了手中的衣服,“是殷昊吗?”
一阵沉默在我们周围渐渐升起,缓缓蔓延……的确,很煞风景呢!
心脏在一霎间收紧,我不知道自己的脸色有没有变得煞白,只知寒从足底起,袖内的拳头已经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寒意人心。心下越冷,唇上笑意便越深,“他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了,我何德何能啊!跟你见个面又能怎样了?难不成我的每言每行都要受控制?那昨日……”说到这里,我语音已有些急措。
练如霜会意地点点头,“我身边有他的人在,昨天的事,他应该已经知道了。”见我神情巨变,又急忙安慰道,“不过,他最近有很多事忙着担心,应该无力顾及此事。”
我轻叹一声,喃喃道,“王位,王位真的有那么好吗?”
她也有些漫不经心,略带疲倦的声音响起,“不知道啊。”
如此令人不悦的话题,我们并没有继续下去。
也多亏着练如霜身怀绝学,可以在不被莹秀和月梅发觉的情况下,来去自如。
我们漫步在御花园中,赏景调笑。练如霜比我欣奇多了,脚步轻快,满脸笑靥,花瓣沾满了她柔黄色的前襟。怕是从未如此放松过吧。
我脸上,似笑非笑,只是用着一种专注的目光,浓浓密密地缠绕着她,早在山上时,就知道她的冷若冰霜只是面具而已,果然如此呢!
“霖儿,”我应声向她看去,“这棵树上的花格外漂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