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巫族剩余地族人,虽然气数已定,被周成早就安排到了地府之中,但若是避世不出,倒也能借助少许后土地气运,拖延受劫之日。奈何劫难至,心神懵,吃了人肉也就罢了,居然还嚷嚷着要吃周成。结果终究是神通天数皆无,一天地砚之下,来了这地府报道。幸而周成怜他行事昏聩,乃是心智之因,却非大奸大恶,倒也没有绝其后路。
“说吧!”夸父一挥手,道。
蚩尤道:“我不知当年祖巫大人何等风光,但今日地府巫族形势,已是危急无比。不过,吾窃以为形势倒也没到了那山穷水尽之地步!祖巫大人有感大劫至,心忧之下,只不过会加重心中负担罢了,对巫族大事,却是无助矣!”
宙已此时却是睁眼,道:“我为祖巫,本有感知祸福之力。虽非那道家以元神窥视天机之术,倒也不失精妙!当年洪荒之时,我也凭此手段,逃过无数劫难。即便最后大劫之时,我也凭此手段,逃开一难。此事原委乃是如此,你们听我细细道来!”
夸父、蚩尤和那邙山鬼将却是打起了精神,想听听,为什么祖巫会如此低落。虽然对面地佛兵佛将,罗汉菩萨越来越多,可他们从来没有见到自己祖巫如此低落!
“那日,我忽然心血来潮,于辰时出了地府,一路来到了阴山之上。此地乃是当年后土祖巫化身六道被囚之地,后土娘娘成就圣人之位后,那玄黄宝殿从此便代替娘娘坐镇六道轮回。佛鬼两军却是隔山相望,我当时心神不宁,却是凝神望去对岸,忽然,好似一梦,我似乎见到了当年多宝那厮!”
宙已顿了顿,道:“我见那厮,拈花而笑。虽不知其意,但我心神从此不定。几千万年的地岁月里,每当我心神不宁,便会有大事发生,而这次,甚至连我自己的巫族元灵都躁动不已,说不得巫族大难就在当即!劫难之重,说不定,说不定……”
夸父哪里不明白宙已没有说出口的话,说不定这次巫族要彻底完蛋,已经只剩元灵做那阴神了,如果再完蛋,就什么也没有了。
“祖巫大人,您的预感真的准吗?我们不是还有镇元子大仙和那冥河老祖相帮吗?您真地不会是算错了……”夸父想了半天,还是担心地问道。
“绝对不会有错!我以盘古大神的名义发誓!这劫难虽然不明,但正是这种未知的巨大恐惧,才是我心头大石。”
殿中四人却是陷入了沉默,宙已的手段,夸父和蚩尤还是知晓的,这都说到如此地步,怕是真要出大事。
半响,夸父道:“祖巫大人,您不能放弃啊,当年那么多劫难您都躲过了,如今只是一个小小佛门,连那圣人都没有,您又担心什么呢?”
“圣人?圣人……”宙已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大声道:“有办法了。后土成圣之后,虽然避世不出,但她一定不会眼睁睁看着巫族灭亡的。我们求她!”
“圣人不出,乃是定数,如何能帮……”夸父失望道。
宙已摇摇头道:“不求她出手,只求她指一条活路,巫族死难如此之重,她若不出手相帮一二,便是妄为巫族圣人!”
第008卷 仙魔神鬼大战
第365章 … 皇天在上 后土在(下)
巫族,性直,不擅于言辞之长。早生洪荒,乃是盘古所化,历经大战,紧余之漏网,地府存少许,余者,其踪渺!
————乡野史
巫族之人,此番地府一脉成了阴神职司之官,倒也纪律严明,非但没有那败坏纲常之事,反而死守本族规矩,隐隐然在那六道纲常之外,尚有自立为本之巫族规矩。
巫族要祭天请神,降下化劫之解数,消息却是瞬间就传遍了地府各处。除了那统领鬼卒防御佛门之阴神,尽皆受命到了枉死城中阎王殿前的大广场上。一时间鬼气冲天,阴神之威倒也远超平时那个鬼气重重的枉死城。
又有那职司阴神,搭好芦蓬,布置下香案,备下启天鉴。外出巡察的阴神自然也带来了三牲六畜,单取其头为那供奉,虽为刍狗之属,倒也显得巫族出于一番好心。
礼事之物备妥,众巫族阴神皆跪下拜天之恩,又有那启天官诵读告天文书,言辞潺潺不过是指天之好,颂天之功,俄而,方闻那启天官高声念出;
“巫族遗脉奏天达闻,有请我族祖巫宙已大长老!”
近八万余众阴神尽皆伏地称:“恭迎宙已祖巫!”由此可见,宙已地位之高。丝毫不下当年洪荒之时,甚至祖巫俱损之下,宙已身份已是直达那后土之位。至少,在大部分巫族人眼里,宙已就是神。
宙已一身黑袍,却是那多年未曾穿戴的巫族大长老服,以金龙皮织成,龙筋做线,凤羽为披。其上刻下七十二地煞之位,又有山川河流无数,日之相在正,月之相在背。却是好一番当年洪荒王者巫族地风范。
宙已此番打扮,不只是他内心悲凉,便是那下跪之众阴神,也早已是泪流成线。更有那无助之巫族,哭晕在地。
这番打扮,却是令巫族想起了当年洪荒巫族那无比的强盛,对应此时芶活于地府。差之远矣。此时非但脱身无望,更有那佛门虎视眈眈,如那出柙之猛虎。时刻都想扑过来咬上一口。背水一战。连临水列阵都不能。巫族的背后,不只是没有路。而是根本没有身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