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隔着那段距离,随着一步一步踏出步子,她再次抬起眼眸,凝向索桥那端的西陵夙。
这一次,她能确定,他是在瞧着她。
假若,时间能够倒回,所有的伤痛都没有发生,这样的凝望,这样的关注,又该是多么幸福的事啊。
可是,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任时间流逝,都没有办法消褪的疼痛,是在心口剜去的一刀。
而她并不能质问他什么,关于三年前的一切,他已然不会再有任何记忆。
原本以为,这是场结束,却不曾想到,难以抽身的,由始至终只有她。
其实,三年前,错的,只在于她的天真,天真地以为,他会爱上她,也天真的,将坤国的狼子引入了锦国的国土。
一切的错,都在于她。
爱得卑微,爱得绝望,爱得支离破碎,却最终,带着一错再错的希冀,酿成了如今的苦果。
所以,只在今天,在她将手放进萧楠的掌心,做一个了结罢——
如果,曾经的爱,剩下的,仅有痛苦,那么,退一步,惟愿还能成全自己的海阔天空,也惟愿能用剩下不多的时间,去为一直关心守护着自己,又被自己刻意忽略过的人去做些什么。
哪怕,她并不知道,是否会成功。
风吹起她的衣襟,也把她的面纱微微地吹起,今晚,她着的是一袭天水碧的衣裙,走在索桥上,和萧楠的青衫颜色却是相衬的,只这样携手走去,在那横亘的索桥上,更宛若一对璧人。
西陵夙凝着这对璧人,确切地说,仅是凝着那天水碧的纤细身影。她是朝他走来,可,却是囚为另一个男子。
手不由微微拳紧。
而,这对璧人终究不能走完整条索桥,当行至索桥当中,那风刮得更是凛冽,也在这凛冽中,萧楠的手攥紧她的,她能觉到萧楠的袍袖下,有一缕亮光闪过,紧跟着,有更大的红光爆发,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也让所有人为之震惊。
在那索桥靠近坤兵的那端,骤然,随着一声轰天巨响,那索桥,便是从悬挂的那端径直地坠落到天堑之下。
那一对俪影亦是随之坠落……
最后映入在场诸人眼帘的,只是萧楠紧紧抱住蒹葭,径直坠入万丈的天堑。
没有人知道,天堑的底部是什么。
也没有人知道,这索桥建于何时。
只知道,要建造这样一段索桥是颇为不易的。
索桥断去,等于从觞国边境通往岭南最近的路便是断了,也等于切断了百万觞兵最直接的援助。
纵然,这在之前这无疑是一劳永逸的法子,可,却是最不能用的法子。
因为,如此一来,两国百姓间的互通就会变得十分困难,需要经洛州附近的海域绕去觞国,费时,更费银子。
民心是一国的根本,是以,断没有帝君会做出民心相悖的事。
而炸断索桥根本不是西陵夙的谋算,他的谋算只是再次利用赤焰蟾。
当年被先帝下令剿灭,始终还残留下些许的赤焰蟾。
自西陵枫抵达岭南,便是在察觉郝副将意图不轨时,一并发现,郝副将正大规模豢养这类赤焰蟾,其意未明。其后,辅国将军也坦言,他是在洞悉郝副将行迹诡谲时,加以留意,发现赤焰蟾的豢养,质问其时,被关押起来的。
这些赤焰蟾虽对农作物是种危害,数量众多时,更能呼出类似瘴气的毒气用在对付百万大军上,无疑也是兵不血刃的法子。
只是,这些赤焰蟾尚未按着既定的计划,在谈判陷入僵持阶段时,从索桥上秘密放到对方的阵营中,已然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打断。
火光映亮了在场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