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陛下万不可如此称呼,陛下的姐妹乃是长公主,妾身如何当得起?”陆裳忙道,“陛下唤妾身陆氏便可。”
&esp;&esp;谢凝便换了称呼,问道:“那么,朕也就只能从君臣之礼了。陆氏,朕想知道,谁告诉你们陆坤回到了京城,要你们赶紧从江南赶来的?你可知道,朕遇到陆坤也不过在你们到来的几天之前,从临安到京城,少说也要半个月的路程吧?”
&esp;&esp;陆裳心知瞒不过,只好将实话实说了:“回陛下,是灵隐寺的主持寂空大师。妾身也曾问过他如何知晓,寂空大师道他有一师弟寂真大师在凉州讲道,遇上了妾身的弟弟,寂真大师觉得妾身的弟弟有不测,便多问了几句妾身弟弟的来历,随后赶紧飞鸽传书告诉寂空大师。寂空大师知晓永定侯府的纠葛,便登门告知妾身,希望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esp;&esp;寂空……谢凝暗自将这个名字记下了,笑道:“寂真、寂空两位大师倒是神机妙选,若是有机会,朕当与之一会,朕是修道之人,倒要看看佛道两辩谁胜谁负。”
&esp;&esp;陆裳低头道:“自然是陛下更胜一筹,陛下心怀天下,自然比枯坐庙中的和尚有智慧得多。”
&esp;&esp;“哈哈,朕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夸朕聪明呢。”谢凝不禁笑了。
&esp;&esp;她不再说话,陆裳也不敢多说,只好沉默着,好容易到了永定侯府,陆裳谢恩告退下了车,谢凝又撩起车帘笑道:“陆姐姐。”
&esp;&esp;陆裳一愣,“陛下还有何旨意?”
&esp;&esp;谢凝笑道:“朕有份礼物,陆姐姐回府便知,虽然朕做了皇帝,但只要陆姐姐待朕的心不变,朕也不会变。毕竟,朕此生最恨的便是践踏真心的负心薄幸人。”
&esp;&esp;陆裳又是一愣,不由得看了一眼旁边的“负心薄幸人”,然后“噗”地笑了,道:“妾身知道了,陛下来日空闲了,还请驾临永定侯府,妾身新学了几个小菜,做给陛下吃,也好回请陛下。”
&esp;&esp;“那就一言为定了。”谢凝一笑,吩咐起驾回宫了。
&esp;&esp;段昀住的裕宜殿还在紫宸殿东北,谢凝想了想叫住了他:“表哥。”
&esp;&esp;“陛下。”段昀策马靠近了车窗。
&esp;&esp;谢凝撩起车帘,只露出半张脸,不见威严的朝服与龙簪,显得她与一般的女儿家没什么两样。她眼睛忽闪忽闪的,略微不安地问道:“今日同表哥开了玩笑,表哥可生气了?”
&esp;&esp;“陛下胡说什么呢?”段昀笑道:“臣知道陛下只是想气气太尉罢了,不要紧,臣都清楚,更清楚微臣的本分与身份。当日咱们奉茶为盟,一字一句,哥哥都没忘记呢,往后妹子若是有差遣,尽管使唤哥哥好了,做兄长的总是宠着小妹妹的。”
&esp;&esp;谢凝抿嘴一笑,眼里终于露出了开心的神色,点头道:“那朕就放心了,朕着实担心伤了与表哥的兄妹之情。”
&esp;&esp;段昀只是宠溺一笑。
&esp;&esp;一番折腾,谢凝总算是能歇口气了,回到紫宸殿连一根手指头也不想动了,吩咐兰桡与琼叶为她更衣后,只当自己是具尸体,给她俩搬来搬去。好容易折腾完了,外边宫女又报道:
&esp;&esp;“陛下,大理寺丞于承泰求见。”
&esp;&esp;“天哪!能不能给朕歇口气!”谢凝在龙床上翻滚,钗环掉了满床也不管了,她把头埋在被子里,闷声道:“都别管朕,让朕闷死了算了!”
&esp;&esp;这分明就是撒娇了,琼叶与兰桡都笑了起来。兰桡与她渊源甚深,也最心疼她,便柔声道:“陛下不想见,那婢子便去回了于大人吧。”
&esp;&esp;“不,等等!”谢凝认命地坐起来,“兰桡为朕梳洗,琼叶,你去问问,于承泰到底有什么天大的事要见朕?”
&esp;&esp;在大梁,司法的审判是有等级的,其中最高一级就叫做“三司会审”。三司指的是御史大夫、刑部尚书和大理寺丞。三司会审曾经处理了许多大案要案,其中最近也是最著名的就是裕安三十八年的皇长子越王谋逆案。那一次直接将越王府与镇国公府全数抄斩不说,安国公也被削了爵位只剩下孙墨释一个血脉而已。
&esp;&esp;这一次谢凝命刑部尚书、御史大夫监察、大理寺丞主审沐恩伯府之案,便有三司会审之意,已经将这案子当做最高级别来处理,更何况她还令青瓷持尚方宝剑在侧。是以,所有人都不敢轻视。作为三司会审的主审,大理寺丞于承泰更觉得自己肩负重任,下朝就跑去审问了沐恩伯。
&esp;&esp;沐恩伯宁元业已经被除了爵位,暂时收押在沐恩伯府里,整个沐恩伯府都被围起来了,为了防止徇私,还特意不用金吾卫,改用骁卫。然而宁元业看到宁秋霖的人头时就傻了,当天下午就与其夫人还有宁秋霖的妻室悬梁自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