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涧仁有点挠头,本来以为多少还是会嗦一两天,所以两口子才来小酌一杯算是放松昨晚的冲击呢,谁知道这么快,喝了酒去参加这种会不好吧。
齐雪娇倒是比他还先跳起来,整整身上的衣物:“好!早点处理了早点出发……”
工作人员有点诧异这位美艳少妇的气势和姿态,周围那些远远看着的各种目光就更热烈了。
而且等石涧仁里嗦的在好多当地人围观下结账出来,齐雪娇居然已经打电话给自己兄长把事情都拜托了,先卖自己平京那套小公寓,赶紧的,缺钱用,石涧仁本来想卖自己江州楼下那套小公寓的,但齐雪娇嘲笑他多半是想给清清好秘书打电话,所以只能作罢了。
就像之前两口子在山上远眺的那样,整个小镇街道上能算新修的这栋砖瓦镇公所会议室里,几乎所有工作人员都被集中起来,可能从石涧仁他们还没下山就开始调查了,现在拿出来的结果也很清晰简单。
吃空饷。
这位副乡长串通了一个办事人员,一起在克扣各种扶贫资金、农业补贴资金,全乡数千人,各种名目的资金哪怕是鸡脚杆都要刮点油下来,凡是各家各户的各种款项,哪怕几十块也要扣个几块钱甚至几毛钱,聚沙成塔也是一大笔资金,关键是各家各户还很难发现,因为很多款项跟耕地、自留地、宅基地面积、一家人头等各种不同数据挂钩,各家各户都不同,就算知道大概金额也不知道差几块几毛钱,结果最后汇集起来的一年竟然能有上十万,这位副乡长已经这么搞了四五年!
而这么搞的关键就在于所有上级拨下来的款项总数不变,只在乡财务后台上修改数据,农村信用社根据这个表格把款打到各家各户的银行卡上,总体设计本来是不可能外流的,偏偏就有石涧仁爷孙俩这个空头户存在,副乡长冒名假办银行卡以后不光能领了他俩的,还能把刮下来的油水全都借着这两张卡把钱转出来。
这时候陡然发现石涧仁居然回来了,还有可能要长住,只要稍微跟乡里面接触一切都要穿帮的副乡长……
山里面的几十万块钱,在有些人眼中杀这样两个人,千值万值了。
何况这还是个没法调和的矛盾,只有你死我活。
因为在有些官员的眼里,剥去他们这层乌纱帽,比杀了他们还要命,拼尽一切都要保住。
1394、虎落平阳亦自在
五个歹徒,外加那个被查出来负责修改数据的女性办事人员,成为这起严重犯罪和贪污**案的当然结果,哪怕首犯已经命丧黄泉,但确认定性以后才过来表态的县领导表示了一定会继续查处惩戒,这种贪污挪用、截留私分、虚报冒领、雁过拔毛、强占掠夺的恶形恶状堪比“夺泥燕口,削铁针头,刮金佛面细搜求;鹌鹑嗉里寻豌豆,鹭鸶腿上劈精肉,蚊子腹内刳脂油……”
齐雪娇看那念稿子的领导,都为他拗口的发言感到着急,估计回头要把写稿子的秘书臭骂一顿,没事儿卖弄什么文采,谁知道这段话的典故是什么啊。
石涧仁现在不会拂袖而去了,表情认真的倾听,甚至还能跟对对子一样回应:“对,这种向老百姓伸黑手的习惯,损害的是老百姓切身利益,啃食的是群众幸福感,挥霍的是基层人民对政府的信任……”
对方县领导叹为观止的频频点头,赛诗会到此结束,在回县城的路上,双方坐在县领导的车后座进行了友好的交流谈话。
齐雪娇全程坐在副驾驶,都懒得回头去看,愈发不想让丈夫在沉浸到这其中去。
所以原本石涧仁还打算在这个自己成长中接触的第一个大地方住一晚,反而被老婆拽着离开了。
现在齐雪娇终于明白石涧仁为什么不可能当官了,那比要他的命还难受。
但曾经的小县城确实是发展了,以前这里最大的交通障碍就是没有快捷的交通,最近的铁路在旁边擦过没站,航空、河运更没有,所以去年刚刚经过的高速公路给了这里巨大的发展便利,闭塞的小县城立刻就有了四小时能够抵达省城的脱胎换骨变化,晚上都还有夜班车前往,齐雪娇一刻都不想让石涧仁在这里待下去。
躺在都没坐过的卧铺客车上,齐雪娇把头靠在丈夫怀里:“实现你的理想不一定非要去体制内摸爬滚打,对么,或许这样你会干得更加有效。”
石涧仁有点出神的享受着高速公路的舒适:“其实我早就说过,我们正在经历盛世,也不能否认现在的政府局面或许是几百年来发展最好最迅猛的时候,但这其中是多少代人努力才换来的,也是各行各业齐心协力的结果,单独归结到任何的谁身上都是不要脸,如何把这一切延续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齐雪娇现在能听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要公正的看待问题?”
石涧仁点头:“我们不过是正好享受到井喷的光景,所以千万不能飘飘然洋洋自得,真正有眼光的人这个时候反而应该是如履薄冰的小心谨慎,而不是只会拍马屁,这时候需要的不光是埋头苦干,还要有清醒的认识,独立的思想,如果所有人都跟着阿谀奉承的去跪舔抱大腿,慢慢就没人说真话说实话了,有道是,欺君易,欺天下难,与其说在一个上行下效的体制内艰难挣扎,我更愿意选择清醒自我的旁观审视,这是我从小就塑造的独立人格,假若跟上徐大人,可能还会稍微装个傻,结果偏偏命运让我,更清醒的明白这就是我要坚持的。”
齐雪娇完全洞悉:“哈哈,命中注定才会遇见我!”
石涧仁也笑:“嗯,说起这个来就是大话题了,其实我在想,我们这就是命运,为什么你出身长大在齐家,我只是个被老头儿捡到的弃儿,冥冥中还是有命运一说的,也许老头儿捡到我晚个半天一天,没准儿我就冻死了,你的家教松散恣意些,可能价值观完全就是另外的模样,哈哈,有些研究科学和哲学的人为什么到最后都去研究星象、神学之类了呢,说不定就是顺着这条路思考去了。”
齐雪娇甜蜜的惊吓:“你不会突然想着出家当和尚吧?”
石涧仁摇头笑:“我可不是和尚的面相……”
齐雪娇还想追问,结果亲密的两口子忽然听见旁边的卧铺床间传来了那种喘息和摩擦声,最近新婚燕尔一直略微频繁的两口子多敏感的对视一眼,完全想不到还有这种操作!
这种两边靠窗中间一溜的三排床位分上下,宽度仅够一个成年人勉强躺着的,本来是能杜绝此类事情发生,但齐雪娇和石涧仁多恩爱的选了最后一排挨着的铺位,没想到真有人干这种事儿。
不过他俩再蜜里调油也做不出来,只能被迫听现场直播,结果后来发现全程居然不止一个男人到后面来,原来是在做皮肉业务的。
得悉真相的齐雪娇都愤怒了,差点暴起准备揍人或者抓现行,还是石涧仁把她给挡在窗户边:“这就是现实,你能打掉这几个人,待会儿一群人来对打,然后又跟我们昨天的情况类似,最终我俩又得摆出身份这样讲一番官话,对,现在我们还没把握能不能全身而退,就算是搞定了,你认为对这种现状有什么改变么?”
齐雪娇剧烈呼吸很快就压下去了,专心的点头思考:“对,这就像你以前教我的,不要动用自己的特权,我现在已经习惯用自己的力量来解决了,对,对,我有点明白你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