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受伤的事,白念迟早都会知晓的。原想着等伤口差不多愈合了,再去哄哄小姑娘,谁料有人嘴碎,总爱将不好的事宣扬出去。
&esp;&esp;祁荀忍着痛楚轻轻抬了抬胳膊,故作轻松道:“小伤而已就将你吓成这样。”
&esp;&esp;白念立马摁住他的胳膊,不许他胡乱摆动。
&esp;&esp;“哪里是小伤,外边风言风语皆在传你病重。”
&esp;&esp;祁荀无奈地勾唇。
&esp;&esp;左侧臂膀的伤,是他自己狠下心来造成的,伤轻伤重,他心里自由分寸,也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esp;&esp;可这伤若是太轻,难免教人看穿,如何换来后边下旨彻查的旨意。是以回府时,浸了冷水,这才有后边的高热。
&esp;&esp;祁荀是此次和谈的主心骨,在胡庸进京的当口出事,崇文帝难免动怒。加之其勋贵的身份,这事便不会这般轻率地被人揭过。
&esp;&esp;旨意一下,就连大理寺也被牵扯进来,只需接着往下查,还怕查不到于霖的头上?
&esp;&esp;既扯到于霖,文渊也不能独善其身。
&esp;&esp;所以这伤,他认为是值的。
&esp;&esp;然而,在外界,他这伤势传得愈是夸大,于他便愈加有利,在白念这儿,便正巧相反。
&esp;&esp;“当真是小伤,我眼下还能下地陪你走几圈呢。”
&esp;&esp;白念忙不迭地制止他,怕他当真胡来,也不再同他就此事争辩。
&esp;&esp;她的掌心贴在祁荀的额间,隐隐约约还能感到些余热,正巧有侍婢端着汤药进来,白念顺手接过,端至祁荀跟前。
&esp;&esp;“既醒了,就先将药喝了罢。”
&esp;&esp;通白的瓷碗里晃着褐色的药汁,只那么一闻,便觉药汁涩苦,难以入喉。
&esp;&esp;白念吹了吹,一勺勺地喂至祁荀嘴边。
&esp;&esp;祁荀才尝了几口,便觉舌尖弥漫着一股挥散不去的苦味。以往喝药时,几乎一口气直接喝完,苦也只是苦了小一会儿,哪像现在,一勺勺喝,舌尖的涩苦一阵卷着一阵。
&esp;&esp;他伸出并未受伤的手,示意白念将药碗交至他的手里,白念不应,说是平日皆祁荀在照看她,眼下祁荀伤着,她说甚么也不能让他自己来。
&esp;&esp;一碗药慢吞吞的下肚,祁荀头一回觉得药味苦重,不爱吃甜食的人,这会儿都想往嘴里含颗蜜枣。
&esp;&esp;“我知道这药很苦的。”
&esp;&esp;白念搁下瓷碗,倾身去吻祁荀,软软的舌尖,一点点地舔去他唇上残留的药味儿。
&esp;&esp;祁荀愣了一瞬,没料到白念以此嘉赏他。小姑娘的唇又软又甜,恰恰中和嘴里的苦味。他贪恋着去勾她舌尖,才触及那点柔软,白念便撤身退开。
&esp;&esp;“你身上有伤,不能得寸进尺。”
&esp;&esp;祁荀舔了舔牙尖,端出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这甜头给便给了,哪有尝了一点,就收回去道理。
&esp;&esp;他指了指自己的嘴,神色认真道:“还是有些苦。”
&esp;&esp;白念自是不信他的,再者,他身上遍是疤痕,往先不知喝过多少药汤,难不成没有她,这药便苦得喝不下去了?
&esp;&esp;一眼瞧穿他的心思,白念才不落套。
&esp;&esp;“那我给你去拿蜜枣。”
&esp;&esp;祁荀不依,说话时还带着些委屈劲儿:“蜜枣在膳厨,等你回来都不苦了。”
&esp;&esp;“那你屋内可有去味的吃食?”
&esp;&esp;白念环视了一圈祁荀的屋子,想找些甜食垫垫,可桌上除了一壶清茶外,并无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