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哟,白经理,你的公司在国内一定鼎鼎有名吧?我怎么从没听说过?”白泰来老脸微红,讪讪地道:“让齐小姐见笑了,胖子这个公司太小,哪入得了您的法眼?”见他神情扭怩,齐仪明了几分,不再纠缠这个问题,道:“那你平时都做些什么生意?”白泰来道:“我们公司主要的业务很简单,就是在各地方政府和明星中间牵线搭桥,捞点提成。”齐仪疑惑道:“政府和明星之间有什么关系?要你来牵线搭桥?”白泰来道:“齐小姐不知道这个么?”齐仪摇摇头,白泰来期艾着道:“既然您不知道,那也就算了。”齐仪好奇心起,道:“你卖什么关子?不能说么?”白泰来望一眼齐老,道:“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只是有些话有讥贬时弊的嫌疑,我怕齐主席听了会不愉快。”齐老本微眯着眼养神,也给他勾起了兴致,欠身道:“哦,你这么说,我倒也想听听了,说吧。”白泰来掂量着用词,道:“现在不是时新招商引资搞活经济么?地方上的口号就是经济挂帅、文化搭台,这个台怎么搭?当然要办节目上晚会了,要办节目,就免不了要请明星来助阵。”齐仪听到这里明白了,不等他说完,便道:“这样子啊,我懂了,这里边的利润是不是挺大?请艾虎帮你做事,你开得起他的薪水么?”白泰来更觉奇怪,暗道这齐小姐问的怎地都是些稀奇古怪的白痴问题?要是连员工的工资都付不起,那还开个屁的公司?请个鸟的人?心念疾转,揣测着她话中的用意。
外面忽有人接着齐仪的话茬道:“齐小姐问这个是不是也想请我呀?”众人循声望去,许大路携着陈可儿步进来,笑道:“我的要求不高,只求三餐一宿,外加点零花钱,谁都请得起。”齐仪不知他现下的真实状况,加之先前见他对付那些歹徒也没有显示武功,以为他不愿表露出来,也自笑道:“我的零花钱还不知道找谁要去呢?可请不起你,嗳,你没什么事吧?”许大路摇头道:“没事,刚刚不知道怎么一下子就睡着了,对齐老没什么失礼的地方吧?”他受了江山水一击后,脉络受创,因无真元护体,巨痛难当下,体内元神自行救主,接管了他身体的支配权,引领外来的那一道真元,循着往日修习的归元诀行功线路修复受损的经脉,后来江山水又往他体中注入大量真元,也给他消化得干干净净,尽皆化为已用,借得此外力相助,归元诀复又开始自动运行。许大路看似不省人事,其实神智甚是清醒,在江山水收回内力之前便能行动说话,他虽不明身上为何会有此等变化,但他失忆后自觉所遇之事太过奇诡,顾虑纷生,心想行事须得小心谨慎,多留一个心眼才是,不可凡事都对人言,是以便任由陈可儿将他抱了出去,想好了托词才返回来。
此际他体内归元诀重又运转不息,面上湛然有神,众人都觉他神采熠熠,与刚才判若两人。齐仪近前来端详他,道:“原来你刚刚是睡着了,还害得陈姐姐为了担心。”两人靠得稍近,齐仪突觉身上的真元遽然波动,仿佛欲不由自主地倾体而出,心神剧震,大骇下失声惊呼,一人忽纵过来将她捉住,提身跃开,急叫道:“艾虎兄弟,快收敛真气。”众人定睛一瞧,却是已调息完毕的江山水。许大路听他这么一叫,不假思索,真元走向微变,锁住劲气外放的几处穴道,这正是杜若蕊所教他的诀窍,许大路心念一动,暗想自己怎会有这般反映。
江山水把脸色苍白的齐仪挡在身后,面带惊惶,急促道:“好了没有?”许大路给他弄得糊里糊涂,随口应道:“好了。”江山水吁出一口大气,脸色好看了一点,正要说话,许大路忽又道:“你在说什么呀?什么好了没有?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江山水面上一紧,拖着齐仪又自退开一步,肃容道:“阁下一时似敌,一时似友,你到底是什么人?”语气中甚含戒惧。这句话正戳中了许大路的心病,登时给他问得张口结舌,不知如何应答。江山水见他如此模样,面色一冷,森然道:“你连来历都不愿告知,看来阁下是别有用心来接近咱们了,说吧,你有什么目的?想干什么?”
这一番连珠价的发问把许大路闹懵了,怒气渐生,心道我难不成对你们还有什么意图,以为我想攀炎附贵么?若不是齐老诚心相邀,老子稀罕来瞧你这张臭脸?当即便道:“你认为我想干嘛我就干嘛,目的么?懒得跟你说。”向齐老略略点点头道:“齐老,今天我心里不大痛快,再说下去不定会冒犯你老,小子就先告退了。”扭头对陈可儿道:“可儿你跟齐老谈谈罢,我到外面去等你。”不待众人有什么反映,便大阔步行了出去。不知何故只觉胸臆间烦闷之极,望见那几个青年人对自己微笑示好也只作不见。走到车厢的接头处站了一刻,夹缝中有寒风吹了进来,稍稍拂去些郁气,脑子清醒了一些,暗觉自己刚才肝火太旺,太过意气,江山水态度骤变定有原因,纵有不是之处,自己也用不着如此对他,应该问个明白释去其中误会才是。他并非是死要面子的人,思及此处,便想回头去解说清楚,回首却见齐仪轻盈地行来,朝他霎霎眼,笑道:“你生气了么?别往心里去,江师叔的疑心太重,我代他跟你赔不是。”见她言笑晏晏,许大路自觉心胸还不及一个女子宽广,甚是不好意思,搔了搔头道:“刚刚是有一点,现在没了。”看他似乎有些狼狈,齐仪抿抿嘴,一双弯月般的明眸尽是笑意,凑近一步道:“没了就好,对了,我想问你一个问题。”许大路道:“你问吧。”
齐仪身材甚是高佻,站在许大路面前,头顶已平齐了他的额际,微微抬头望着他,却不说话。许大路闻到她身上淡淡的如兰香馥,气息虽淡,却极是好闻,一时有些心摇神荡,小腹间隐隐地又蕴起了一丝热气,怕再象同陈可儿在一起时那样出丑,忙催促她道:“有什么你快说罢。”齐仪迟疑了一下方道:“这个问题其实不是我要问,是江师叔叫我来问的,你能保证如实回答吗?”许大路稍许退开半步,笑道:“你不说我也知道是他叫你来的,爽快点,你问我答,早点完事。”齐仪白他一眼道:“你躲着我干嘛?是不是不愿意陪我说话?我就有这么不讨人喜欢么?”许大路忙道:“不是不是,象你这样的大美人可是人见人爱,我怎么会不愿意陪你说话?只要你愿意跟我说,我就是连着说上十天十夜也是甘之若饴。”听他这般夸赞自己,齐仪扑哧笑道:“我可没这么好的精神跟你说上十天十夜,再说真要跟我说上十天十夜那就有人会吃醋了,这些甜言蜜语你还是对陈姐姐去说吧。”许大路道:”好,好,这些我会跟她说的,现在你问罢。“齐仪敛去些笑意,认真说道:“江师叔叫我来问你,你是哪一派的人?是不是修习了吸元法?”许大路瞠目道:“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就听不明白?什么哪一派的人?吸元法又是个啥鬼玩意?”听他如此作答,齐仪有些不高兴,微嗔道:“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在,又不用顾虑什么,你还遮着掖着干嘛?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还是当真觉得没什么可跟我说的?”见她兴师问罪起来,许大路大叫冤枉道:“小姐啊,不是我不说,实在是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齐仪撅起嘴,气鼓鼓道:“哼哼,你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你到底是什么意思?竟然还这么说?你敢说自己不是武林中人?”许大路愈听愈奇,心道武林中人又是什么鸟玩意?张口便道:“我当然不是。”忽思及自己已然失忆,前事已尽然忘去,说不定自己真是什么武林中人也未尝可知,忙自缩口,忖道:“我以前是什么人可儿一定知道,这些个问题不忙便答,得尽快找她问个仔细才是正理。”转口道:“齐小姐,这个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一会儿也说不清楚,我困了,找个地方休息去,以后有空再跟你说罢。”转身欲溜。齐仪见他推搪自己,怒道:“你这人怎么这样?耍无赖么?”拖住他手道:“你给我说清楚了才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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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许大路给她拖住不放,微感有气,便想用些力将她的手甩开,齐仪手上劲力甚大,一挥下没能挣脱,滑动中齐仪拇指和食指间的合谷穴正巧掐在许大路掌上的鱼际穴上。这处两穴位一属三阳经,一属三阴经,阴阳甫一合脉,两人俱各一震,只觉两手如磁石相吸,互不能分。齐仪体内真元如暴虐地洪潮般不受控制,疯狂地自行高速运转起来,一个周天之后,似找到了渲泻的出口,争先恐后地自合谷穴中喷涌而出。许大路初始不觉异样,只感到掌上的鱼际穴有一道热流源源不断地灌入,全身如泡在温泉之中,暖洋洋地极是安乐舒畅,过得片刻便觉不对,热流注入的速度和力道突然一变,时而强劲狂暴,时而软弱无序,心中大感不安,定晴去瞧齐仪,只见她满面潮红,眉目紧憷,口唇微张,表情似极愉悦又似极惊惧,欲呼却是无力发声。许大路情知有异,忙问道:“怎么回事?齐小姐你怎么啦?”齐仪星眸迷漓,仿要淌出水来,勉力吐出一句话也似呻吟呢喃,吁吁喘道:“放放开我。”许大路心道应该是你放开我才对,怎地要我来放开你?摔了两下没能摔脱,便用空着的手去掰紧贴的两手,两手却似生了根,耗尽了蠢力也无法掰开,大呼奇怪,气沮道:“见鬼了,喂,你也用点力气看看。”
齐仪脉络间的真元已流失得七七八八,神智亦不大清醒,身子随着列车前行的节律摇摇晃晃,眼见随时就会跌倒,根本无法回答,更无力摆脱他。
许大路所修习的归元诀与齐仪所习练的心法差异奇大,归元诀循行的路子是吸收外界能源的种种精华,吸纳外力归为已力。而齐仪修炼的功法遵循的却是挖掘自身的潜力,现今的武学心法林林种种何止万千,均不出这两种法门。两者修炼之道看似风马牛不相及,其实殊归同途,一旦大成,都能发挥出巨大无比的作用,便能以已力导动自然存在的原力,其目的也是将空间无处不在的自然之力收为已用,用之改变本体,提升自身的境界,从而能脱胎换骨跳出**的锢桎,拥有神话传说中仙人无所不能的超凡本领,达到最终进化。
两者炼到极至,原无优劣高下之分,只是归元诀是许大路当初心急求成,只求简便易炼下胡乱所创,错有错着,摒去了各门派自引以为豪的各种花哨要诀,兼心无旁骛因而进境神速,又得以吸收了灵石中的灵力,修出了元神;而齐仪所习的功诀经过了千百年的口述笔传,这其中每人修炼功诀时所领悟体会到的东西各有微差,差之毫厘虽不至于失之千里,但这么一代代传下来,谬误渐大,武人中能修成正果的已是寥寥无几。数百年前武林中更发生了一场浩劫,导致了各种绝学的失传,现下武林各派所习练的法诀早已不是原先的精要,都是些皮毛而已,哪还能炼出什么来?
两人这般情形持续得数息,齐仪脸色渐转青白,双眸中蒙上了一层死灰色,她年纪尚少,初窥武学堂奥,功力本就不深,此刻欲罢不能,如洪水一泄千里倾入许大路体内,不多时已然尽数告罄,身子一晃,软软跌入许大路怀里。许大路一骇,慌忙搂住她,刚唤得一声,脑中忽轰然一阵巨震,便不知人事。也只一眨眼的光景,许大路自动入定,脑海空明,呼吸逐渐远稀深长,丹田的真气流恢复正常运转,整个身体产生出微弱的引力,循环不断地吸纳外力,车厢中的气流在其身旁形成无数个细小的漩涡,须发微扬。泥丸宫处的气流却不复往日的流畅,一运行至原本元神盘踞之地,便有一丝极阴寒诡秘的异气阻塞住通道,致使元神无法归依,元神在故居盘旋几番,见无处可居,莫可奈何下御使本身衍生出来的真气合入丹田真气,两者并而为一,元神寄居其中,随其在许大路的经脉中逐流自行吐纳生息。环行至手太阴十一穴中鱼际穴处,觉自外界吸入精华以此处最为浑烈,遂顺着来路溯入齐仪合谷穴中,迅疾在齐仪脉络中游行一遍,循迹潜入她的丹田。此际齐仪护体的真元已给许大路吸得干干净净,唯余丹田中的真元力。齐仪内丹初结,式微力弱,遭此大难已是伤损惨重,顷刻间便可能灰飞烟灭。因真元力属性尚不明显,元神通灵,对之大有亲近之感,绕其数圈,不忍将之吸食,便遣来一道真元,对其呵护培育,眼见将其同化为许大路真元同一属性,逐渐凝实后,方心满意足自原路退回。两人修习的功诀路子有异,更兼性别不同,以前的真元都是孤阴孤阳,经许大路的元神这么乱糟糟地一折腾,至此许齐二人的真元均是阴中谐阳,阳中和阴,对二人此后的修行实有莫大助益。
两人身子紧紧偎在一起,心神却是对身外之事不闻不晓,各自的真元都在自行运行调息,这般阴阳谐和运转得一刻,齐仪气息稳定下来,面色晕红重生。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人身后突传来一声微带颤音的低呼:“你们。”许大路的元神经过噬魂镜对其夺舍那一劫,对外界警动极是敏感,闻得稍许声息便迅速刺激许大路的神经,令其神识复归清明。元神此举也是万般无奈,它原是主人修炼出来的附属品,应归本体所辖,须得听从主人意识指令,象许大路这般本末倒置,本体反倒听从元神指挥实是极危险不过,一待有紧急情况不能及时作出反应,本体遇难毁损,则元神无处归附,迟早灰飞烟灭,盖因许大路一部分意识被莫明异力封锁,无法明确指令,才不得以而为之。
许大路神识一明,侧首便看见陈可儿站在身畔,面上尽是哀怨之色,眼含泪花一眨不眨地望住自己,双手无意识地紧绞,喘气之声隐隐可闻,胸腔起伏,显是心潮难平,咬着唇道:“你,你。”却再说不下去。许大路瞧见她神色极是愀愁,似有万千酸苦积郁于心,心头登时大大一痛,忙道:“可儿别哭,你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抬手欲拉她过来,手刚一动,便发现怀中有物,低头一瞧是齐仪俏靥如花,俯在自己胸前沉睡不醒,两人样状甜蜜之极,忆起方才之事,立时明白陈可儿神色异样的缘故,一时不知怎样解说。
陈可儿瞧见二人如此模样,早已方寸大乱,心中诸般念头便如走马灯一般纷至沓来,愁肠百结中也是不知该如何启口。许大路定下神来,急道:“可儿,你别这么伤心,我跟她不是你想的那样。”腾出一只手来把陈可儿揽住。陈可儿并不挣脱,由他搂住自己,眼睛却望住齐仪,眼神甚是奇特,亲近厌恶兼而有之。许大路看不见陈可儿变幻不定的神情,无从揣度她心中所想,用下巴抵着她的上额轻轻摩挲,柔声道:“可儿,刚才我跟齐小姐正说着话,不知道怎么忽然就一起晕了过去,你叫我我才醒过来,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话便连他自己也觉得荒谬不经,更不指望能让陈可儿释去疑念,只盼自己的温柔举动稍稍缓去她的愁绪怨情。
陈可儿仿若未闻,只低低吟道:“你说过一辈子都会疼我的,这话还算不算?”许大路忙道:“当然算,我早说过十辈子百辈子都会一直疼你的,你不要乱想。”陈可儿仰起头道:“可是,如果有一天你又喜欢上了别的人,你还会一直疼我吗?”许大路见她突发奇问,不知她心里转着什么怪念头,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