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惊醒梦中人。
范闲早已经习惯了每日两次的冥想及武道修行,根本没有想过停止不练,此时才醒悟过来,在找到解决方法之前,自己首先应该做地,就是停止修练无名功诀上的霸道真气,虽然在对战之中,想必体内的真气还是会很自然地发展壮大,但总比自己天天喂养着,要来地慢一些。
他点点头,叹息道:“只好如此,让大爆炸来的更晚些吧。”
五竹忽然开口说道:“费介给你留过药的。”
范闲愣了愣,没想到他还记得小时候的事情,点了点头,解释道:“那药有些霸道,我担心吃了之后会散功。”
五竹低着头,似乎在回忆什么事情,忽然开口说道:“应该有用,虽然只能治标。”
这时候范闲可不敢再全部信这位叔叔的话,毕竟这个害死人的无名功诀也是对方大喇喇地扔到自己的枕头边上的,苦笑着说道:“这些事情以后再说,先说说你的事情……我说叔啊,以后你玩失踪之前,能不能先跟我说一声。”
“有这个必要?”五竹很认真地问道。
“有。”范闲连连点头,“出使北齐地路上,我一直以为你在身边,那箱子也在身边……所以我胆子大到敢去欺负海棠朵朵,哪里想到你不在……这样搞出事来,会死人的。”
五竹迟疑了片刻后说道:“噢,知道了。”
范闲心里松了一大口气,他自幼习惯了五竹呆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比如马车中,比如杂货铺里,比如海边的悬崖上,进京之后五竹叔在身边的时间就少了许自,虽说他如今的实力已经足以自保,但他明白,随着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发展,自己会面临越来越多的挑战。有这样一位叔叔守在身边,会让他觉得世界全是一片坦然大地,整个人会有安全感许多。
“我打算搬出去。”范闲轻轻咳了一声,“住在后宅里还是有些不方便。人太多了,你不可能和我们一起住。”
五竹偏了偏头,很疑惑为什么要为了自己住进来,就要搬个家。
“婉儿还没有拜见过叔叔你。”范闲很认真地说道:“你是我最亲地人,总要见见我的妻子。”
五竹缓缓说道:“我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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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见过你。”范闲苦笑了起来,“而且你总一个人在府外漂着,我都不知道你会住在哪里,你平时做些什么,这种感觉让我……嗯,有些不舒服。”
五竹再次偏了偏头。似乎明白了范闲想要表达什么,牵动了一下唇角,却依然没有笑。缓缓说道:“你处理,不过我不希望除了你妻子之外,有任何人知道我在你的身边。”
范闲喜悦地点了点头,接着却想到一件事儿,为难说道:“若若也不行?我还一直想着也要让她见见你。”
“不行。”五竹冷漠说道:“就这样吧。你办你的事情去,就当我没有回来一样。”
范闲叹了几口气,听着书房外面已经隐隐传来人们起床地声音。只好揉着手腕走出了书房。
书房之中,五竹那张似乎永远没有表情的脸,终于露出了他五百年才展露一次的笑容,而且这次笑容显得多了一丝玩笑的意味,似乎是在取笑范闲不知道某件事情。
秋圆之中,草染白霜,天上日头温温柔柔。范闲裹着一床薄薄的棉被,半躺在圆中的一方软榻之上,聊作休息。偶尔咳嗽几声,但比昨天夜里已经是好了许多。圆内一角处竖着个秋千,几个胆大的丫环正在儿那荡着,淡色的裙儿,像花朵一样绽放在长绳系着的小板上,秋千旁,思思和四祺这两个大丫头正满怀兴致地看着,脸上偶尔流露出艳羡之意,但自矜身份,却是不愿意踏上去一展身手。
范闲眯着眼睛看着那处,看着秋千上那丫头的裙子散开,像花,又像前世地降落伞,裙下的糯色裤儿时隐时现,让他不禁想起了那部叫做孔雀的电影。
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来,喂他吃了片薄薄地黑枣,这枣片极清淡,切的又仔细,很符合他的味口。他三两下嚼了,有些含糊不清说道:“不在父亲那孝顺着,怎么跑我这儿来了?”
婉儿和若若分别坐在他的身旁,服侍着这个毫不自觉的病人。若若微微一笑,说道:“老呆在房里,我也嫌闷啊,哥哥病了,还有兴致来圆子里看丫头们荡秋千。”
婉儿耻笑道:“他哪是来看秋千,是看秋千上地人还差不多。”
范闲也不辩解释,笑着说道:“看景嘛,总是连景带人一起看的。”接着高声喊道:“思思,别做小媳妇儿模样!想荡就上去荡去。”
这话容易产生歧义,他出口之后就抢先自己愣着了,好在旁边的姑娘们没有听出个所以然来,只有他自己在那里尴尬地笑着。他略作掩饰地咳了咳,忽然想到件事情,问着身边的婉儿:“这秋愈发寒了,你看,家里圆子里那些菊花都有些蔫冻,上次说过宫里要在京郊办赏菊会,怎么还没个消息?等初雪一落,想看也没处看去,难道宫里那几位不怕扫了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