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郑公吞了一口唾沫,听这话便知道是有事要他办了。当初他是大理寺中一个小主簿,因无根无底被小人排挤,差点就被踢出大理寺。长公主一句话,便又将他重新拎了回去。那小人以为他有长公主这个大靠山,倒是再也不敢得罪他,顺利做了两年到达了如今少卿之位。
&esp;&esp;郑公忙道:“自是长公主赐的,殿下有吩咐尽管说,郑某绝对不敢怠慢。“
&esp;&esp;昭和轻笑,看了他一眼,看来她没有白帮人,这厮到底算是个有眼力能够知恩图报的。当初就是瞧着他是个人才特意提携了一下。
&esp;&esp;“本宫也不跟你绕弯子,我要的是聂家谋逆案全部卷宗,你找个机会偷了出来给我看看便罢,看完还你,三日之期,可成?”
&esp;&esp;郑公一听,额上落下汗来,一边抹着汗一面道:“这个……于法不合啊,下官本是大理寺掌事,这岂不是形同监守自盗?”
&esp;&esp;昭和冷笑:“那么你觉得,是官位重要,还是法纪更重要?”
&esp;&esp;郑公大惊失色,急忙接话:“三日……三日够了!”
&esp;&esp;昭和敬道:“郑公乃是国之栋梁,昭和先在此谢过了。”说罢便是深深一揖。
&esp;&esp;郑公急忙还礼,心里叹口气,这公主真是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好难应付啊。
&esp;&esp;三日之期转眼就到,一大早昭和收到了郑公送来的蜡封木盒,她抚着木盒,勾唇一笑:“郑公果然是个人才,好高的效率。”转脸对身边的秋容说:“传话下去,让聂缙到我书房里来。”
&esp;&esp;聂缙很快就来了,坐着轮椅来的。
&esp;&esp;因他的腿还没好,来的这么快,是因为昨天他被人直接抬着换了屋子。公主寝殿侧面有一排厢房,秦管家便将他安置在最靠里的一间,他住惯了后|庭小屋,陡然到了这里还没适应过来。
&esp;&esp;侍女将聂缙的轮椅推到书房中,出去便带上了房门,守在了门口。
&esp;&esp;昭和将木盒递给他:“你要的,都在这里,你在此慢慢看吧。看完还我,还要送还大理寺。”
&esp;&esp;昭和留他一个在书房中自己出去了。
&esp;&esp;聂缙双手握着盒子,手不断的颤抖,这是他做梦都想得到的东西,没想到长公主三天就弄到手了。
&esp;&esp;他迫不及待的打开了盒子,抽出了里面一整卷卷宗,徐徐展开在眼前,目不转睛的一字一字的看下去。
&esp;&esp;聂家谋逆,当诛九族!
&esp;&esp;当头的八个字,刺疼了他的眼睛,他想起当初那血淋淋的场景,他颤着手接着看下去。
&esp;&esp;谋逆的证据来自一封书信,说是私通辽国的证据。聂缙一怔,他从不记得聂家同辽国有任何关系。
&esp;&esp;他急切的在木盒中寻找那封书信,信中是聂司徒写给辽王的书信,说聂家已经替辽王对大燕各个诸侯进行劝降,并会派人去刺杀边境守将,让辽国有机可乘,届时里应外合推翻皇帝之类的话语。
&esp;&esp;信的落款是他的祖父聂司徒大人,司徒大人是出了名的书法名家,擅长一手的飞凤行草。
&esp;&esp;这书信看似飞龙走凤跟祖父一样,可是聂缙清楚的知道祖父到了晚年右手有严重的风湿,所以书信多是用左手,而他的左手书同右手书完全不是一个风格,也绝对不是他闻名天下的飞凤行草!
&esp;&esp;聂缙心口剧烈的震动起伏,这不是祖父的手迹,绝对不是!即便祖父用右手书写,他的字迹因为风湿已经发生了很明显的变化,又怎会是他之前的字迹呢?
&esp;&esp;这封信的日期分明是在一年前,一年前的祖父的字迹已经完全变了呀!
&esp;&esp;他紧紧的攥着那封信,心口仿似爆裂开来一般,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的滚落下来,他一个人活了这么久都没了流泪,可是这一刹那他泪流满面,心如刀割。
&esp;&esp;聂家两百多口人死的冤屈,死的好冤屈!
&esp;&esp;他伏在书桌上痛哭起来,牙齿咬破了嘴唇,带着咸腥的血色随着泪水一起打湿了衣襟。
&esp;&esp;昭和在门外听到里面的哭声,心底发涩,他定是发现聂家是冤枉的吧,才哭的如此伤心。
&esp;&esp;半晌,聂缙才擦去了泪水,细细的看木盒里其他的记录。
&esp;&esp;这样的大案本当三司会审,审理过程却如此潦草,甚至略过了三司。何况这封通敌的信错漏百出,又怎么能仓促定案?据他所知,从案发到判决不过月余时间,完全不合情理。
&esp;&esp;聂缙在最后定案的案卷上清晰的看到了一个大印,就是这个大印给聂家定下了这滔天大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