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萧彧席地而坐,望着院子里被大风吹折了树干的大树,不时有大风裹挟着雨点飘过来,拍打在他身上。
&esp;&esp;吉海安静地跪坐一旁:陛下,我去将门关了吧,雨进来了。厅内已经被雨水打湿了一半。
&esp;&esp;萧彧摆手:不用关,我就喜欢这雨。希望它来得更猛烈一些,不要停,多下两日。
&esp;&esp;不出意外,萧祎的水师此时应该还没进珠海口,在海上赶上了这场飓风,风越大,水师受损的情况就会越严重。
&esp;&esp;闵翀从外匆匆跑进来,浑身上下都湿透了,手里的油纸伞已经被吹翻了,伞骨断了几根,煞是狼狈。但他浑不在意,哈哈大笑:陛下,真是天助我们!江上至今没见到安国水师的船只,想必是被飓风给困住了。让狂风暴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esp;&esp;萧彧说:腾云浑身都湿透了,先去换衣服吧。
&esp;&esp;闵翀说:不用换,我一会儿还要出去,这样的大风大雨,什么雨具都挡不住。
&esp;&esp;萧彧说:那要当心别受寒。风雨太大了,外面不太安全,让斥候们都先撤回来吧。
&esp;&esp;闵翀说:不能撤,越是这个时候,消息越重要,事关全城人的安危。尤其是萧彧的安危。
&esp;&esp;那就走陆路,水路太不安全了。萧彧说。
&esp;&esp;这我明白,这个时间走水路,不是自寻死路吗。闵翀说着,陛下放心,陛下是天命之子,我们这一次定能化险为夷。
&esp;&esp;萧彧略略苦笑:承你吉言!
&esp;&esp;天谴
&esp;&esp;这场暴风雨持续了整整一夜,直到第二日清晨,风雨才停下来。
&esp;&esp;暴雨导致珠江水位暴涨,江面比平常宽了将近一倍,浑浊的洪水席卷着树木与草堆,滚滚而下。
&esp;&esp;不过让番禺百姓稍觉安慰的是,往年逢暴雨必涝的番禺城今年情况好多了,只有几处地势较低的地方出现了短暂的内涝,不过损失也不算大,这要得益于排水能力强大新沟渠。
&esp;&esp;百姓都感慨,多亏新帝修的路和沟渠,真是做了一件利民的好事。
&esp;&esp;听了一夜风雨的萧彧早早就起来了,吉海与护卫们已经在处理庭院中那棵断掉的香樟树枝,他望着凌乱的庭院出神,等闵翀和萧繇来给他带消息来。
&esp;&esp;阿平也一早起来了,小家伙趁人不注意,脱了小木屐就到院子里踩水泡去了。
&esp;&esp;小春刚端了洗脸水过来,顿时大惊失色:阿平,小祖宗,你怎么又到水里去了!她对阿平周岁生日那天生病的事记忆犹新,再也不敢犯同样的错误。
&esp;&esp;萧彧回过神来,看着院子里的阿平,说:阿平不乖,又去玩水了,要打屁股!
&esp;&esp;阿平冲着他讨好地笑:阿平可乖,没有弄湿衣裳。
&esp;&esp;小春赶紧将这个小祖宗抱回屋,检查他的衣裳,还好,就是滴了几滴水,没有大碍:阿平再玩水,陛下就不喜欢你了。
&esp;&esp;阿平任由小春给他擦完脸,又擦干了脚,光着小脚丫跑到萧彧身边,往他怀里凑:郎君最喜欢阿平了。
&esp;&esp;萧彧点着他的鼻子:郎君喜欢知错就改的好孩子。
&esp;&esp;阿平连忙说:阿平知错了阿平是好孩子,郎君。
&esp;&esp;萧彧说:那郎君就会喜欢阿平。
&esp;&esp;阿平伸手揉揉萧彧的眉心:郎君想师父了吗?
&esp;&esp;萧彧暗暗惊诧阿平的童言童语,他是怎么看出来的,方才他确实在想裴凛之。
&esp;&esp;如果裴凛之在这里,即便萧祎派出了所有水师,他想他也会无所畏惧,因为他相信裴凛之一定会保护好自己。
&esp;&esp;昨夜他还已经考虑过最坏的情况,如果这次番禺守不住,裴凛之会怎么样?他一定会杀了萧祎给自己报仇,然后呢?
&esp;&esp;他已经不敢去想了,他不希望他余生都活在悔恨和自责中,但又怎么不会呢。
&esp;&esp;他从未像现在这样强烈地想见裴凛之。
&esp;&esp;阿平再次伸手摸摸萧彧的脸庞,安慰他:郎君别担心,师父已经去了很久,他明天就回来了。
&esp;&esp;萧彧回过神来,低头看着阿平,在他的小脸蛋上亲了一下:是的,我希望他明天就回来了。他被阿平安慰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