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花容泠焰,他还在乎什么?”莫雨怜调转话头反问道。而在场的人闻言,先是一愣,随即了然。原来归根究底,竟是为了木扬邶风。
“从现在起,你们就安心呆在这里吧,我会好吃好喝的招待你们,同时邀请你们见证轩辕覆灭的盛况!哈哈哈!”莫雨怜发疯似得大笑,然后扔下一脸气愤的花容凌晔和若有所思的轩辕炽烈以及仍旧呆滞着的花容凌煊扬长而去。
死有什么了不起?只是不知道若是木扬邶风在天有灵看见了他死后所发生的一切,不知道会不会气的从坟墓里爬起来。
青神大殿的大门应声关上,而在整个大殿周围,里三层外三层的满是琉焱守卫,里面的人想逃出来简直比登天还难。莫雨怜冷笑,满意的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脸上却闪过一抹哀伤。
我要让整个轩辕,来偿你以生命维护的错爱。木扬邶风,这个代价,你看够吗?
正文 第六十三章 各自的彼岸
茫茫青雾弥漫,木扬邶风不知道自己置身何处,却能感受到刺骨的寒冷。这种冷与平常所感受到的完全不同,不刺骨,却是附骨而生。阴冷的风顺着背脊爬遍全身,不觉中让人毛骨悚然。
不是在城门口自杀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木扬邶风不解的摸着自己的心口,竟找不到任何伤口。而在城门发生的那一幕幕,此刻恍如梦境般存在于他的记忆里,竟分不出是真是假。
雾越来越浓,可见度只有数米,可是路上仍有不少路人。每个人都低着头,表情各异,且统一穿着白色的长衫,而女子则披着薄如轻雾的白纱。木扬邶风低头打量着自己,而只有他一人才是一身青衫。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木扬邶风心中疑惑着,脚步却不由自主的朝着浓雾深处走去。渐渐地,他整个人都被笼罩在了茫茫雾霭中。只是不知何时,这雾已由青色转成了苍白。
苍白的雾,看不清来路,也望不见去处,木扬邶风驻足停步,侧耳倾听着不知何处传来的飘渺乐声,心境瞬间开阔。
如丝如竹,仿佛琴瑟和鸣,又似钟磬齐奏,木扬邶风辨不出是何器乐,但是却能清晰的感受到乐者的豁达和淡然。不过话虽如此,可那乐声却又是充满着哀伤和纠结。看透红尘,却仍旧会被风中残败的菊花而感伤。坐卧菩提,却仍忍不住感念树下幼苗生之不易。
有心断情,却被老天的恶作剧戏弄,以至伤身伤心;无心参佛,却在听到这乐声之后如醍醐灌顶,瞬间大彻大悟。木扬邶风无奈的苦笑,脑海中浮现出了一张如花笑颜。
他本以为,终其一生也寻不到一个真心所爱之人,最后终是逃不过奉命成婚,然后完成传宗接代的任务,至于情爱,他本已不再奢望。所以他那么决绝的拒绝了莫雨怜,只因为以长兄身份真心待她,愿她得一好归宿。只是没想到,雨怜竟陷得如此之深。躲,便成他唯一的出路。
无情,无爱,直到她突然闯进他的生活。木扬邶风唇角轻扬,满足的回忆着与花容泠焰的点点滴滴。
大家闺秀,天生的好相貌让人不得不多看她一眼。纤弱的身躯,总能无来由的扣紧他的心弦。关注、在乎、守护,一切的一切都发生在理所当然之间,仿佛很久很久以前,他就在做着这样一些事。
只是,现在的她,身在何处?还是真如轩辕炽烈所言,她已经香消玉殒了?
木扬邶风呆愣原地,任凭心房被满满的忧伤塞满,耳际的乐声也愈加清晰了。慢慢的,浓雾也散开了不少,眼前的景物也逐渐显现了出来。
河,竟是一条河。木扬邶风愕然,看着眼前的一绸清波,目光不禁迷离起来。如此清澈的水流,这是他从未见过的。水平如镜,清晰的倒映着岸边的景物,甚至没有半点波澜。而且,河边的水……竟是红色的?
木扬邶风好奇的走过去,这才看了个究竟。原来,并不是河水为红色,而是河边开满了血红色的花,倒映在清澈的水中,便染红了这一脉清辉。
红花常见,却没有一种能红过这河边的炽热。花开六瓣,一支独放,灿若红霞却是绿叶不现。木扬邶风惊奇的看着这绵延一片红色,眼睛似被灼烧了一般,竟痛得想落泪。红色,总是能让他情不自禁的想起她,也许是因为她名中带着的“焰”字吧!
因为在乎,所以关注,可又因为关注,以至愈加在乎。对花容泠焰的感情像滚雪球一般越积越大,最后到了无法抑制的地步,这让木扬邶风始料未及。但是,虽然这是意料之外的事,同时也是让他对上苍心怀感激的事。
河边风很大,木扬邶风眯缝着眼感受着难得的清醒和坦然。也就在这时,耳畔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飘渺之极,却如惊雷乍响,震疼了他的耳朵。
顺着话音回过头,木扬邶风赫然发现不远处的桥边竟有一间茶肆,而让他震惊的声源此刻正坐在那里,与一个白发老太交谈着什么。别的没听见,只有一开始的“找人”二字异常清晰。
“姑娘,按规定你该过去了,误了时辰就不好了。”白发老太递上一碗茶汤,同时指了指茶肆外的桥。而红衣女子双手捧着茶碗,眼睛却一直环顾着茶肆四周,搜寻着她要找的人。
“来这里的人都会到我这儿喝茶,完了就都过桥去了。既然我这里没有,那就证明他已经过去了,别等了。”白发老太劝慰着,浑浊的老眼里有着世人看不懂的沧桑。
“对不起婆婆。”女子抱歉的说道,“我相信他不会就这样走掉的,他一定也在找我。而且……喝了你的茶,过了你的桥,不就会永远的忘记了吗?他怎么舍得……”
女子近乎梦呓般自言自语,心中却在担心着,他会不会真如孟婆婆所言,已经过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