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小胖也觉得有点脸上发烧,讪讪地凑上去,用鞭杆子把死老鼠扒拉到地上,叫傅天山找地方给埋喽,别是吃了耗子药的。
虽说这只死老鼠已经肠穿肚烂的,不像被毒死的,但是万一呢?
沙雕也很是生气,它又不是秃鹫,并非食腐动物,平时也都是吃自己捕获的活物。只不过刚才瞧见老鼠,感觉比较亲切,好像又回到了被大雪和小雪投喂老鼠的难忘岁月,所以才抓回来准备玩玩,结果被田小胖给扫了兴。
于是利嘴猛啄两下,田小胖的鞭杆子就断成两截。
“俺削死你!”田小胖举着剩下的棍子,最终还是舍不得落下。
观众看得好过瘾,要是能上演一出人雕大战才好呢。
这时候,人群中传来一个刺耳的声音:“不会驯鹰,就好好在家猫着,出来丢人现眼,被人当猴耍。”
说谁呢?这下连小白都不满意了,循声望去,很是显眼。因为那人是骑在马上,是一个浓眉大眼的青年。马鞍上竖着个支架,上面立着一只猎鹰,只是体型比金雕小了一些,应该是矛隼之类。
看样子也是参赛的选手,田小胖也眨巴眨巴眼,想要反击两句,可是金雕实在不争气,算了,对方看样子也没有恶意,只不过年轻气盛,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反正他们这一大家子又不是专业玩鹰儿的,来这参赛也纯属玩票,就不要惹那些闲气了。
倒是几个小娃子都颇有些愤愤不平,小囡囡伸着小手抚摸着小雪脖子下面的羽毛:“哼,我们才不会熬鹰呢!”
因为鹰类性子烈,所以必须要经过熬鹰的过程,这个过程是比较残酷的,小囡囡也听萨日根叔叔讲过,所以才有这么一说。
“小朋友,正因为你们的鹰没熬过,所以才不听话的,只能抓老鼠。”旁边的观众瞧着小囡囡挺可爱,就给她解释一番。
“才不是呢,大雪小雪和大雕雕都可乖了呢!”小囡囡当然不那么服气。她知道,大雕雕当初都把好几只狼给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厉害着呢。
可是在别人眼里,乖有什么用,抓耗子吗?对猛禽来说,最不需要的就是乖了。
小光光也加入进来:“对!我们的鹰抓老鼠,是因为不想捕捉别的动物,并不是我们的鹰只能捉老鼠!”
人家谁愿意跟小孩拔犟眼子啊,很快,人们的注意力全被那青年和他身前的猎鹰吸引,开始议论纷纷:“这只鹰看起来好神骏,羽色天蓝,不会是传说中的海东青吧?”
“羽虫三百有六十,神俊最数海东青,应该不会差了。因为这人我认识,来自吉省的鹰屯,是鹰王的儿子!”
“海东青啊,厉害啦——你说的鹰王,可是佟啸天佟鹰王?”
“除了佟鹰王,还有谁能担得起鹰王这个称号。”
田小胖也留神瞅瞅对方的那只猎鹰,虽然戴着眼罩,但是看体型甚是矫健,尤其是一身青蓝色的羽毛,在阳光下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一见之下,叫人舍不得挪开眼睛。
这就是传说中的海东青啊,今天算是开了眼。田小胖心里也久闻海东青的大名,不过还是第一次亲见。
要知道,海东青以纯白色、纯黑色为贵,当然,既然叫海东青,最名贵的当然是这种青蓝色。
面对周围的赞赏,马背上的青年也颇有些自得,他很是豪迈地用右手抚在胸前,弯腰致意,自然又赢得一片喝彩声。
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跟人家一比,田小胖这边无论是鹰还是人,都有点拿不出手了。
好在小胖哥也有自知之明,不想和对方抢什么风头,干脆还是走为上策。
这时候,傅天山埋完了死老鼠回来,看到马背上的青年,立刻眼睛一亮,连连招手:“佟大哥——”
那青年看到傅天山,也喜出望外,下马迎了过来,一把握住傅天山的双臂:“天山,你怎么在这?”
猎鹰文化和萨满文化,都是满族相辅相成的传统,所以他们的长辈就相熟,这小哥俩自然也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
“我跟师父一家来这边玩儿的——”傅天山这才想起来介绍:“飞羽大哥,这位是我的师父——师父,这是我最好的朋友,佟飞羽。”
既然是熟人,田小胖也就乐呵呵地点点头:“你好,俺是田源。”
这个佟飞羽的年龄跟田小胖差不多大,可是辈分却低了一辈,一时间有些尴尬,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当然了,主要是刚才他已经认定这个小胖子是不学无术之辈,打心眼里瞧不起,所以不想以长辈视之。
而佟飞羽则把傅天山拉到一旁:“天山啊,你这个师父看起来怎么一点不靠谱,不会被骗了吧?”
傅天山眨眨眼:不靠谱吗?嗯,好像师父平时是不怎么靠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