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江市江水镇孤儿院,任知非从小长大的地方,这里就是他的家。
虽然这间孤儿院早就被政府取消而荒废,但院长依旧住在这里,而任知非也会隔三差五的回来看望。
整个孤儿院院子有半个足球场大小,如今全都变成了菜地。
大门也早就不见了踪影,唯有墙上锈迹斑斑的门轴证明,大门曾经存在过。
任知非站在门外,努力调整好心情后才扬着嘴角走了进去。
“院长!我来了!”
随着任知非的大叫,院子内仅剩的一间平房中传出一声怒吼。
“臭小子,老子虽然腿脚不好了,但耳朵没聋眼睛没花!你嚷嚷什么啊!”
话音刚落,一位头发花白身着破旧中山装的老者,拄着拐棍一瘸一拐的缓缓走了出来。
此人正是孤儿院院长杨忠华,一辈子都耗在了这家孤儿院里,老无所依的他也只剩这家荒废的孤儿院作为陪伴。
看着杨忠华吃力的挪动着脚步,任知非心头微酸,但脸上却嘿嘿一笑,晃了晃手里的清江鱼迎了上去。
“坐好,我去炖鱼!”
说着顺手从墙边拿了一把破旧的小凳子,将杨忠华扶稳坐下,自己则向着厨房走去。
说是厨房,其实就是依靠着平房搭建的小草棚,里面支了一个大大的土灶台。
杨忠华靠着椅背晒着太阳,斜眼看着生火做饭的任知非,嘴里却是不闲着。
“小子,这鱼是你从江里抓的吗?怎么全身都湿了?”
任知非微微一愣,撇了撇嘴并不回答。
“小子,该实习了吧,工作找了吗?”
“你说说你,大学里也没谈个恋爱!”
“啥时候能领个女朋友来让我看看?算啦,别领这来了,糟老头一个再给吓跑喽!”
杨忠华的碎碎念任知非早就习以为常,此刻他既不打断也不回话,只是专心的处理着手中的清江鱼。
烧木柴的农村土灶火力很旺,用来炖菜再合适不过。
一条三斤重的清江鱼稍微加些食盐,再加上一把院子里的小白菜,很快就炖的香气四溢。
清炖清江鱼被端上餐桌,在现代可能很多年轻人都会觉得没有滋味,但这却是杨忠华吃一辈子都吃不腻的一道菜。
从床底下掏出半瓶二锅头,任知非给杨忠华斟满一杯,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随后又把瓶盖拧紧放回了床底。
两人各自吃鱼,偶尔举杯对饮,一顿饭下来都没有说话,食不言,这也是杨忠华对孤儿院所有人的教导。
杯中酒喝完,一条鱼也只剩下了骨头,将餐桌收拾干净后,任知非目光再次瞄向了杨忠华的左腿。
“院长,你不是有套银针吗?正巧我跟人学了两招,拿你试试手怎么样?”
杨忠华闻言瞥了任知非一眼,随后将手中还没抽完的旱烟一丢。
“你想要老头子的银针就直说,拿我练手?我怕你把我扎死!”
说着从床尾的柜子里翻出了一个巴掌大的黑色布包,随手就扔给了任知非。
任知非神色尴尬的挠了挠头,看了看手里的黑色布包嘿嘿笑道。
“银针我收下了,但我还是想给你扎两针,兴许能把你腿扎好呢。”
杨忠华关好柜门,再次看向任知非时,眼神里多了些疑惑。
“老头子为了治腿,也研究针灸四五年了,到现在也没给自己扎好,你能行?”
“院长,俗话说死马当成活马医,最坏也就是两条腿都废,我存钱给你买轮椅!”
杨忠华闻言一口老痰吐到了地上,嘴上则开始骂骂咧咧说着任知非没良心。
不过嘴硬归嘴硬,但他还是拖着僵硬的左腿反身趴到了床上。
见此任知非嘿嘿一笑也坐到床前,轻轻扯开手里的黑色布包,二十八根纤细光亮的银针随之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