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彤坐在沙发上等陈律师过来,电视上正在放一个以复仇为蓝本的电视剧,女主角最终大仇得报,然后和一直不离不弃的男主角幸福的生活下去,电视剧里没说,如果男主角是仇人的儿子应该怎么办,阮彤抬手换了一个台,正好转到一个美女在唱一首歌:“朋友都劝我不要不要,不要拿自己的幸福开玩笑,在爱里连真心都不能给,这才真心的可笑。我太笨明知道你是错的人,明知道这不是缘分,但是我还是奋不顾身。”
苏籽如知道她和傅默结婚是这个目的的时候,气的三天没理她。阮彤看着歌词滚动,心口一阵堵,酸涩的感情似乎要从心底最深处涌出来。结婚以前,阮彤就知道她不会和傅默过一辈子,总有一天他会带着一个他爱的女人来跟她摊牌,但没想到今天来的这样快,这样让人错手不及。
陈律师送来离婚协议书,然后又交代了一些事情,最终叹着气离开。阮彤从冰箱里拿出食材,一样一样做了十几样菜,再抬头时已经晚上六点半了,傅默再过十分钟应该就会到家,阮彤坐在餐桌的一侧,看着面前的离婚协议书,和无名指上的戒指,眼前逐渐模糊,阮彤抬头深吸了一口气,又尽可能的长长舒出来。阮彤脱下戒指,放到已经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上,轻轻的说了句:“傅默,希望你好。”
听见钥匙插进门锁的声音,阮彤抬手擦了擦眼角,装作最坦然的样子起身看着他说:“傅医生,我有事和你说。”傅默把手里的大衣挂在门口的衣帽架上,一边换鞋一边说:“看上去,事情还挺严肃的。”
等他洗完手,从卫生间里出来,坐到餐桌的另一侧,阮彤双手在桌子下紧紧握着,用力平静了一下心跳说:“我们离婚吧。”
傅默握着杯子的手顿了顿,说:“为什么?”
阮彤闭着眼睛,将心里准备好的话,就像是在讲故事一般复述了一遍,然后就听见傅默啪的一声把杯子拍在桌上,声音大的阮彤心里突地一跳,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傅默,盛怒的就像是整个人都在发着抖,就连握着的拳头都隐隐透出青色的血管。
阮彤从梦里惊醒,从四面八方而来的黑暗像是要淹没了她,伸手四处找手机照亮:“阮谦,阮谦。。。。。。。”不及防从床上摔下去,阮彤顾不得膝盖上的疼,一起身又撞上矮柜,顺带带倒了旁边的椅子,阮彤一下子清醒过来,坐在地上回忆睡着之前她跟谁在一起,哦对跟傅默在一起来着。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从梦里醒来了,阮彤这个梦做的真够本啊。
另外12有个存稿坑已经开啦,欢迎收藏,电脑请戳人世间的七情六欲,有的跟着死亡消失殆尽,而剩下的怨恨难平之人,却陷于生前记忆不得解脱。
白岫凭着一首安魂曲,窥探出孤魂留在这世上的最后一缕执念
爱耶?恨耶?终将要前往一条名叫忘川的不归路。(一共七个故事)
☆、如你眉弯弯(四)
记忆全部回笼,从昨天和他一起参加那个晚宴,直到在他的车里睡着,突然屋里的灯啪的一声打开,突如其来的光亮,一时无法适应,阮彤伸手遮着眼睛,直到逐渐适应了屋里的光亮才看清站在开关旁边的傅默。
从地上爬起来,看着身上已经换好的白色家居服,裤腿很长看得出不是女人穿的,阮彤一边弯腰卷起裤腿,一边状似无意的问:“这是谁的衣服?”
傅默站在门口,靠着门框说:“我的。”阮彤一边卷裤腿一边道:“那你帮我谢谢傅青。”
傅默略带疑惑的偏头:“傅青?”
阮彤说:“不是你找傅青给我换的衣服吗?”
傅默顿了顿说:“我换的。”
阮彤找了半天没找到拖鞋,屋里不大冷就光着脚走到客厅,看见傅默站在吧台倒水,墙上的挂钟已经指向一点半了,阮彤走过去,站在吧台的另一侧问他:“阮谦呢?”
傅默递给她一杯水,阮彤接过来握在手里,等着他的答案,傅默伸手指了指右侧的那间房间:“刚刚许秘书把他送来,睡着了。”阮彤放下水杯,转身走进房间,开了灯看见阮谦睡的正香,被子从从一侧斜斜掉下来,阮彤拍拍他的背,喊他起来去了次卫生间,阮谦左右打量了很久,然后迷迷糊糊开口:“妈妈,这是哪里?”
阮彤说:“这是今天那个叔叔的家里,明天早上咱们再回家,睡吧。”阮谦非常乖巧的把被子拉到脖子,又非常乖巧的闭上眼睛说:“恩。”
阮彤轻轻又规律的拍着阮谦胸口,直到他又重新睡着才起身出门,傅默还站在刚才的吧台,阮彤走过去拿起刚才的杯子喝了口水,凉凉的水湿润了喉咙,阮彤逐渐冷静下来。冷静下来就不由自主开始想傅默今天说的那些话,和做的那些事。
阮彤说:“傅默,其实我一点都不好,你为什么喜欢我呢?”
傅默说:“人,没有绝对的好坏,而感情也并不能用好坏来衡量。”傅默这句话说的没错,好坏的确是没有办法用好坏来衡量,杨康坏不坏,穆念慈不还是爱他,顾惜朝坏不坏,傅晚晴不还是爱他,所以爱情的世界里,并不能用好坏来形容这句话,没有逻辑上的问题,也没有根本上的错误,阮彤想了半天也没有办法来反驳。
阮彤环视了一眼这个房子,并不是他们结婚时的那套房子,摆设也更加简单,阮彤走到落地窗前,却并未如预期一般看到一片永不熄灭的霓虹灯火,傅默伸手打开天窗,山风立刻吹进来,带着一股完全不同于城市里的凉风,阮彤不由得深深呼吸,隐隐看见天上繁星遍布,一弯残月隐了半张脸在云后头,就着月色仿佛不远处有潋滟波光闪了闪,沉黑色的水面偶尔有波纹划过,激起一阵月色星光。
阮彤说:“那里,是个湖?”
傅默说:“是个海。”阮彤惊讶的又往前试图看清,夜晚的大海带着一股神秘的色彩,远远听见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阮彤这才闻到一股海水的味道。
傅默关上天窗说:“小心着凉。”
坐回沙发上,阮彤才注意到电视还开着,正在放一个医学研讨会议,声音被放的很小,几乎不太能听得清楚里面正在说些什么,而这个研讨会像是内部记录,并没有一般电视节目的字幕注解。
傅默坐在沙发的一侧,认真的看着屏幕,阮彤偏头看了他一会,说:“你以前说,爱情其实就是多巴胺,去甲肾上腺素等物质,而多吃巧克力和浓茶都会有这个效果,其实你并不需要我。”
傅默好一会没有说话,忽然转过头看着她,大概是顾忌阮谦在房间里睡觉,刻意放低声音说:“是吗?我不记得了。”本来阮彤对傅默的声线就无法抵抗,现在他可以放低的声音听在她的耳里更像是夫妻间的调情,连屋里的空气都旖旎的不行,仿佛整个空间都凝结在这一瞬间,就连时间都像是走的极其缓慢。
阮彤往旁边挪了挪,说:“没想到,你也会耍赖。”
傅默又转回头,继续看着屏幕上的医学研讨会会议说:“耍赖,是做人的基本技能,我作为正常人类,拥有这项技能是正常的。”阮彤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接话,也跟着他认真的看着电视里的研讨会,恍惚想起来,她以前也是要做医生的。
墙上的挂钟响了咚咚的响了三声,阮彤被惊醒,已经五点半了,她侧身躺在沙发上,身上盖着一条黑色的毛毯,电视已经被关上了,傅默也已经不在沙发上了,大概是回房间了吧,阮彤站起来,大大的伸了个懒腰,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已经隐隐要泛白的天空,远处的大海轻卷起的海浪,拍打在礁石上,然后在岸边卷走清浅的一层薄沙。
就在十分钟之前,阮彤听见脚步声,转头看见傅默穿着和一套黑色的家居服,苏籽如从前常说:你们家傅默,可真是个天生的衣架子,不去做医生,做模特绝对能红透半天天,登上人生巅峰啊。”阮彤看着他从厨房走出来,手里拎着一个布袋子朝自己走过来。然后他问:“想不想去看日出?”然后阮彤就跟着了魔似的点点头,现在他们就坐在岸边的沙滩上头,傅默从房子里拿了张竹席出来,扑在沙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