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看你哭的。精明温婉的莲香你给我藏到哪里去了?还不快交出来?”
“格格,是奴婢家里的事……”劝了好半天,莲香才终于开口。我鼓励地看着她,她看了看我的神色才继续说道:“奴婢哥哥跟友人赌钱,输了二百多两银子。那人说,如果不拿出钱来,就要砍断哥哥的两只胳膊……”说着就又哭了起来,边哭边说“奴婢存了十几两银子,先送了过去,可那人传话说……那人要奴婢跟他过日子……才放奴婢的哥哥……”说到最后,简直是失声痛哭起来。
我长叹口气,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脆弱和方寸大乱的莲香,莲香一向是温婉的、冷静的、细心的。“行了,不就二百两么,多大点事儿。你跟我这么多年了,还不知道你主子是什么样的人么?”沉吟片刻,才又说道“不过,你哥哥也不能继续在这了,保不齐哪日还会被那些个黑心的勾搭去赌,沾了那东西的人总是记不住教训的。这样吧,让你全家到庄子上去吧,把你哥哥的那些个友人隔离开来。”
“谢格格,奴婢万死难报您的恩德!”莲香听了跪倒在地,一劲儿地磕头,眼见着额头都磕出血来了。
“茶香,快将莲香扶起来。”“哦哦。”茶香这才反应过来,抹着眼泪将莲香急忙扶了起来。
“莲香,准你一日假,回去安排安排你的家人。让茶香给你上些药,拿那瓶子宫里赐下的。好好的女儿家,可不能留了疤了。”
“奴婢谢格格恩典!”莲香又磕了个头,才退了下去。
唉……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我摇摇头,放下心思不想,翻找出往日的绣活,开始准备给太后的寿礼了。
不过今儿个注定我是要忙乎一阵了,刚绣了没一会儿,茶香就来传话:塞雅来了。
我到二门迎接她,看着现在有个闺秀的样子的塞雅,我迎上前去扶着她胳膊往我院子里带:“怎么?昨儿个来了,今儿个还来?敬王爷还真是宠着你。”
塞雅看我拿她打趣,也不依地扭着身子:“坏珞琳,你看到我应该感觉到高兴才是,怎么还不耐烦起来。”
我叹了口气,感伤地看着塞雅:“还高兴呢,不降下大祸就是好的了。”
塞雅成功地被我引出了好奇心,一个劲地追问我:“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快告诉我吧,好珞琳。”
我没理她,直到将房里的丫头婆子都赶了出去,并且茶香守好了门,我才开口道:“塞雅……我……我好恨啊……”说完,就哽咽了,别过脸去不看她。
塞雅慌了,急忙转到我的脸边上,焦急地问着:“珞琳,你怎么了?快说呀,我帮你解决。”
好笑地看着她大包大揽地拍着胸脯做顶天立地状,面上没露声色,掩着帕子轻声哭泣。
“哎呀,珞琳,你可急死我了。你可别光哭啊,我认识你这么久,就没见你哭过,到底是什么事儿啊?”说着,她脸色发白,指着望月小筑的方向,结结巴巴地问“是不是……望月小筑里边那位的事情被太后知道了?”
我哽咽地说不出话来,只是一劲地点着头。
塞雅的脸色比我还震惊,还惊恐:“那今儿个你去宫里说你什么了没有?太后怪罪没怪罪你们?”
我摇摇头,伤心地看着外边的苍凉枯树。眼里的泪掉了下来,无声地哭泣着。
塞雅从后边抱住我,安慰着我:“珞琳,没关系的,既然太后没怪罪于你们,想必是不会再提起了,没关系的。”
“塞雅,你不要安慰我了。”我不停地摇着头“太后没怪罪于我们将军府,是因为不知道阿玛和新月确实有私情。如果太后知晓,我想像不到太后将会怎样的震怒。那我们将军府想必也不复存在了。新月又不避讳,反而迎着阿玛,这样的事情又怎么能瞒得住呢?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塞雅,你说我怎么办?”我泪眼朦胧地看着同样不知所措的塞雅,希望她能给我个答案或者是对策。
塞雅恨恨地说着:“那个新月格格,一看就是个不安分的。行为举止哪有个亲王之女的模样?哼!”
“塞雅,我现在不求别的,只求新月不要再见阿玛了。她这样会毁了将军府的,会毁了阿玛的。我更担心的是哥哥也会被她毁了的!”我抓着塞雅的手,彷佛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一般。“塞雅,我好怕。那个新月格格稍微一哭诉或者出了什么状况,阿玛就失去了理智,满眼满心地都是那个格格,再没其他了。你说我阿玛他这样下去,会不会哪天不会要这将军府了?”
“珞琳,你别自己吓自己了。你们的家庭这么和美,这么幸福,我觉得你阿玛一定不会那么做的,你这是杞人忧天。”
“不不不,我不是杞人忧天。我阿玛为了讨新月格格欢心,竟然连陪伴他十几年的战马都不在乎了,现在禄儿还瘫着呢。还有,那个新月格格每日忧愁又怯生生的小模样,不知道收服了多少人的心,我阿玛就是被她那个可怜模样给迷惑了的。你说如果她用那么低的姿态来要求我们将阿玛送给她怎么办?她还向上次一样跪着求我们,我们要怎么办?塞雅……我怎么办啊?”
“珞琳,不会的,不会的,你说的事情都不会发生的,放心好了。”
哭了半天,我慢慢地倦了,闭上了眼睛,睡梦中还在抽泣。
塞雅看到我睡下了,也告辞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