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塞雅隐约提起过,皇上现在还宠着宫里那位呢,说是生下阿哥就封为太子。”我顿了顿“但是太后好像比较属意的人选是三阿哥。”
“原来三阿哥倒是不显山不露水的,这次看了之后倒是和以往不同,有些个皇子皇孙的样子。”玛姆皱了皱眉头“不过,这里边的水可不浅。我约莫着,咱们府里的这点子事儿,宫里的那两个嬷嬷早就报了上去了。可是太后好像并没有责怪咱们将军府的意思。”
“不是责怪?那就是笼络了?”我咬着唇“是不是太后想借咱们家的力?来支持三阿哥?”
玛姆一叹:“也不是没这可能,现在咱们将军府的一举一动都要小心谨慎。你阿玛这些年太风光了,晋升地太快了。虽有战功护着,但是难保那些个御史言官们不参上一本。你阿玛可参的事情可太多了!那个新月格格,就是个祸根!她现在急于重振端亲王府,看着努达海有战功,有能力,还不上赶着巴上去?努达海也是没用!就那么个瘦瘦小小、娇娇弱弱的格格,竟然就能让他迷得神魂颠倒了?”
我和额娘都没做声,齐齐地叹了口气。谁不说呢?行为轻佻,不守本分的新月格格,哪能跟额娘相比?不,拿额娘跟她比,都算是侮辱了额娘。
好一会儿,玛姆才平静了下来,喝了口茶:“别看她现在好像对努达海一副深情不舍的模样,如果努达海不是从一品将军,而是个贩夫走卒?你们看看她还会多看努达海一眼才奇怪呢。也就是努达海被迷昏了头了,看不到罢了。珞琳,挨打就有些过了,万一伤到了你自己,可就得不偿失了啊。”
我谄笑着看着玛姆,小声地说:“玛姆,您都知道了?”
玛姆白了我一眼:“你玛姆又不是个傻的,现在也还没到老眼昏花,管不了事儿的时候,怎么会看不出来?在将军府想瞒着我?还得等几年!这府里大大小小的事,哪见是我不知道的?就是不说这个,那个新月看你阿玛的眼神,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那又怎么是个好女儿看男人的眼神?”
额娘笑了笑,也说道:“不过这孩子也算是苦命的了,端亲王一家都没了,就剩了这么两个独苗,克善还险些丧命。现在还招惹着太后都瞧不上她了,将来可怎么办啊。”
额娘的话,引起了我的沉思。
是啊,如果她没有失去双亲,想必还不至于如此。只是她有些急功近利了,尚在热孝之期就勾搭上了一个战功赫赫的从一品将军。如她忍耐一段时日,太后也会给她指个显赫勋贵的。毕竟她是端亲王遗孤,并且是唯一嫡女,太后就算是再不情愿,也要给她一个好归宿,才能堵住满朝大臣的嘴,安抚了他们的心。她再用心辅助克善,那端亲王府的荣耀,指日可待。唉,可惜了。还是不够聪明,做的太刻意了。妄图拥有不属于她的东西,下场必然是凄惨的。
“只是不知道现在太后会怎么处置她?太后可最厌恶这样的事了。上次那个庄亲王世子福晋,不就是在孝期有孕的么?结果被太后废除了他世子的爵位。(杜撰)”额娘担忧地问着。
我不满地看着额娘:“额娘,你太过善良了,就像新月这般的女子,险些就害的咱们家都散了,又有哪里值得咱们同情的?您说说,她来到咱们家之后,发生过一件好事没有?坏事是一个接着一个。”
玛姆也皱着眉头说:“珞琳说的对,雁姬你难道还要帮助她不成?我绝对不同意!雁姬!你给我收起来你那些个没必要的同情和善良!”玛姆瞪视着额娘,恨其不争“就她做的那些个事儿?哪件事儿不是大逆不道、伤风败俗的?身为个皇家格格,随意跟奴才下跪,哪是正经格格能做的?身为个新丧双亲的女儿,竟然尚在热孝之期就和成年男子勾勾搭搭,哪是个正经女儿家能做的?我看端亲王一家幸好都已经故去了,不然,还真能让她再给气死一次!”
额娘笑了笑,有些个伤感:“我并不是同情她,也不是想要帮助她,只是感觉着身为女子实在是太苦了。”
我没说话,确实,身为女子太过困苦了。就拿这事来说吧,京里的传言都是那个女子不守妇道、不知廉耻。所有人都在唾骂着那个女子,却将同样犯错的男子轻轻放过,也只是说那男子风流不减当年、老当益壮而已。可是这有什么法子呢?这个世道就是这样啊。
看着玛姆又开始生气了,我急忙拉住她的袖子,递给她杯茶,笑嘻嘻地看着她:“玛姆,别生额娘的气了好不好?咱们还是要商量一下进宫怎么跟太后提起哥哥的事儿呢!”
玛姆顺了顺气,剜了一眼额娘之后,才接过了我递给她的茶杯,喝了口茶之后,才慢悠悠地开口:“回头进了宫,珞琳和雁姬就到佟妃宫里请安去,我单独和太后谈谈。”
“成成,那就这么定了,”我谄媚地来到玛姆身后,狗腿地给她捏起肩来“那,玛姆,我寻个机会送新月点物件儿吧。总归是在咱们府里住了那么久,进了宫,不去见一次总是感觉不大妥当,有些失礼呢。”
玛姆皱了皱眉,回头看了我一眼:“见什么见?那么个不知廉耻地玩意儿,你还是少近着为好!”
“哎呀,玛姆!”我抚着胸口,拍了拍“您吓着我了……再说了,我也不跟她多说,只是见个礼,也就回了,您就放心好了。”
玛姆看着我的样子,也只好缓了缓神色:“真的只是见个礼就回?”
我缩了缩脖子,撒娇地摇晃着玛姆的胳膊:“真的真的,玛姆还不信珞琳么?”
“那好吧。”玛姆点点头,不放心地继续嘱咐“她现在名声可差着呢,你也当心着点。马上就要出嫁了,可不能出什么岔子。”
看到我用力点着头,玛姆才放心地回过了头去。
跟玛姆和额娘闲聊了一会儿,我就以准备送给新月和克善的物件为理由,回了自己的院子。
回到院子,我先没着忙找东西。先坐下寻思了一会儿,确定好了要送的物件,写了个单子,才招呼莲香过来。
“莲香,你家人在庄子上过得如何?”先不着忙说事,问问莲香家人最近如何,毕竟要丫头跟自己贴心,有些时候还是要多关心关心的。
就见莲香感激地抬头看着我:“回格格的话,奴婢家人都很好。庄子上的田家婆子给哥哥提了亲事,哥哥最近做活办差都很卖力气呢。”
“那就好。对了,给你这个单子,你去巴布管家那,让他照着单子上的东西从库房里取出来。”我递给莲香刚写好的单子,让她去取来。
没一会儿,莲香就取了东西回来了。东西太多太杂,而且都是些容易碎的物件,她是招呼了几个粗使丫头一起给送回来的。并且指挥着一起抬到了外室,才让那些丫头散了。
我来到外室,查看着,一套彩釉碗盘,一对儿青花瓷小花瓶,一个紫檀木的梳妆匣。恩,回头再添两副头面首饰也就可以了,现在新月也不知道将来结果如何,礼品不落体面就行。
我最满意的还是那套彩釉的碗盘了,釉子花样都画到了碗里。新月来的时候,我就往望月小筑送过去了一套,可是新月并没有带着离开,而是留在了望月小筑,现在也只好我费心多给她拿一套了。
再就是一对儿青花瓷的小花瓶,这东西也是哥哥淘弄来的好东西,原本是打算摆着梳妆台前的,可是后来打听到是从土里出的,不太吉利,现在正好给新月送了出去。
这些东西里,最属贵重的还是那个紫檀木的梳妆匣了。原本也不想送这个的,但是光拿那两样太寒酸了,只好拿这个紫檀木的梳妆匣来装装门面了。
银制的头面首饰上次一共打了四套,送了新月两套,应该还剩下两套。想到这里,我招呼着旁边守着的莲香,询问着:“上回定的头面首饰,是不是还剩两套?”
“是,格格,还剩下两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