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耳边,忽然听见了冲天而起的大笑,凄厉疯狂,有如海啸狂风,入耳惊心!
“很好,很好!”谢少渊仰头长啸,狂笑,“——你们才疯了!你们才是一群疯子!”
忽然间,他目光闪电般落在青衣少女的身上,似笑非笑的:“好好好,既然所有人都说我疯了,我就算是疯了也罢!那又如何!”
他身形一动,整个人宛如出鞘的利剑,直奔堂上的谢阁主而去!
剑出,寒芒一片。
冰雪切,宛如流进万载光阴,在苍茫天地洪荒中化为虚影。
无论剑,还是人,都在有无之间。谢少渊的手中仿佛已经没有剑,只有一道虚影掠向老阁主的咽喉。虚影的背后,他一袭白衣飘零,如鹤渡寒塘。
那是必杀的一击。
鼎剑阁中,连琴剑两大护法也只能挡他一步而已!
妖异的剑光,直射咽喉。
然而,却在瞬间化为静止——
硬生生的,停住。
停在青衣少女光洁的额头上。距离三分。
吞吐的剑气因为被瞬间猛烈的收回,而撞向了出招者自身,连妖鬼一般的大公子,都不由身子微微一晃。
“快!”拉过幽草挡在身前,谢青云对左右一声断喝。
在同时,背后的两大护法同时出手,各自全力出剑!
仿佛是演练过了无数次,琴剑两人的配合妙到了豪巅,就在那妖鬼般的剑停滞的片刻,“唰唰”两声,两柄细长的剑,已经从他的左右肩胛骨下刺入,锁骨下穿出!
剑妖公子,就被钉在了空中。
全身在瞬间无法发出丝毫力气,仿佛瘫痪。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左右肩胛骨的伤处,竟然是他的命门——而他的父亲居然知道。
那是…那是血毒而引起的致命弱点?
“大哥……大哥。”看着他那一瞬间痛苦的表情,少卿不由自主的脱口惊呼。
谢青云仍然坐在那里,隔着苍白着脸的幽草,看着自己的大儿子,微微笑着,甚至还叹了口气,慈爱的说:“可闹够了罢?来人,把大少爷送回房里去,好好看顾!”
“衣冠禽兽!疯子!”
少渊的眼色如同疯狂,手中的剑欲要举起,然而背后护法只是把贯穿他右肩的剑一绞,他手中忽然毫无力气,“叮”的一声,冰雪切掉落在地上。
周围的家臣属下一拥而上,反剪住了他的手,生怕这个魔鬼般的人逃脱。
“少主!”看着他那样桀骜不甘心的眼神,再也忍不住的,泪水从青衣侍女的脸上如断线珍珠的滚落,她扑上去,扶住了他摇摇欲坠的身形,哽咽。
“小心!”
周围的人齐齐惊呼,幽草只觉得耳边一阵剧痛,讶然抬头,看见的却是如妖如鬼般可怖的眼睛——那里面,幽暗而猛烈的火光,仿佛在地狱里燃烧!
她被人拉开,捂着左耳,惊惧交集的看着他。
“呸。”冷笑着,将咬下的一块血肉吐在地上,他抬起眼睛,看她,轻蔑而冰冷。
然而,尽管这样,在方才,他还是停住了到她额头的剑。
桀骜而冷漠的,他看着面前的所有人,带着满襟鲜血,头也不回的走开。
“唉唉……真是家门不幸,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啊!”
以手抚额,带着无限的怜悯和苦恼,谢家的主人看着自己发狂的儿子,摇了摇头。
然后,关切的回头,看着仿佛失去了魂魄的青衣丫鬟,温和的问:“怎么?伤口很痛么?来人,快叫大夫!幽草,你今天做的很好,不亏了我这么多年让你呆在渊儿身边的用心——要什么赏赐?尽管开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