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块石头静静躺在桌子上。
左手边是鸿升坊秦琥选出来的,右手边是悦来坊仇浩天选的石头。
“这两块石头,都长得好像啊,差不多大小,都呈黑褐色,石头表面都有半截蟒松花纹路。果然是两位高手,挑的石头都大差不差。”底下有人低声说道。
站在边上正东张西望洋洋自得的仇浩天,听到这话,把视线放回左手边的石头上,顿时瞳孔一缩,这石头和自己选的那块石头太像了,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开始涌上心头。
和仇浩天有相同预感的还有孟君茹,真是见了鬼,怎么会有另外相同的石头,摆了上来。
“孟老鸨,赶紧叫人上来开玉石原料吧。”秦琥见孟君茹如魔怔般定在那里不动,开口提醒道。
古人开玉石原料的东西,叫砣机。
砣机底部是一个类似现代缝纫机的踏板,人坐在凳子上踩踏板,通过传动带动圆盘物体,古人称为砣子,砣子边缘很尖锐,可以把玉石原料慢慢给破开。
两位砣机匠人先是把玉石原料放在水里浸泡一会,避免切割的时候,玉石原料不会崩裂开。
在浸泡的功夫,秦琥又朝着将南初叫道:“散财公子,哦,不,将公子,这场比试结束后,除了我们两个赌坊的赌注要兑现外,我们两个人的彩头是不是也要了结呢。”
秦琥怕将南初等下赖账不认,所以在众人面前,又把这个事情给提了出来。
“当然要了结呢。你以为小爷我坐在这里是陪着你好玩吗?”将南初坐在位置上,以为胜券在握,也没留意师傅仇浩天的表情,站起来大声说道,“如果悦来坊输了,你在我脸上写王八,我再绕着南京城跑一圈。要是你们鸿升坊输了的话,呵呵,你的两只胳膊可就没有了。”将南初白皙的脸上抹过一丝厉色,终于到了要算总账的时候。
底下很多人都不知道两人之间还有这种赌约彩头,不禁议论纷纷。
“秦琥若是输了,要被砍去两只胳膊,这赌约何其不公?”说话的是秦琥之前国子监的同窗柳惜文,他的话,也反映出很多人的心声。
当然,柳惜文只是说不公,仗势欺人这等话,还是不敢说。
边上的顾鸣岚轻轻拉了拉柳惜文的衣袖,示意他小心引火上身。
“愿赌服输,秦琥那小子都答应了,又哪轮得到你们在此聒噪?”蒋琮站起来,用三角眼环视一圈,阴柔说道。
“将公公,都是小孩子打打闹闹,又何必一定要赶尽杀绝呢。”魏国公徐俌端起茶杯,轻啜一口,缓缓说道。
“呵呵,杂家一直奇怪魏国公今天怎么有兴趣来金粉楼,原来是为这个小子而来。左右不过是个区区赌坊小二,魏国公又何必如此挂怀?”
“人有贵贱,有的天生贵胄,有的人如蝼蚁命如草芥。将公公,你口中的区区赌坊小二,可也是条人命。”徐俌是个正真之人,平时没碰到也就罢了,既然已坐在这里,又答应了自家那位,自然是要全力保全秦琥。
蒋琮冷哼一声,阴沉个脸坐在那里,不再说话。
“这块石头里的水,怎么变了颜色?”右手边的砣机匠人,突然大声叫道。
仇浩天凑近一看,果然盆子里的水,慢慢变成了深褐色,浑浊不堪。
秦琥扬起脖子,看了两眼,故意大声说道:“水变得这么浑浊,不会是谁在石头上动了手脚吧。师傅,麻烦你把玉石原料拿出来,给大伙瞧瞧。”
右手边的砣机匠人,伸手从水里捞起玉石原料,原先黑褐色半截蟒松花早已没了踪影,只是粗糙不堪的泛白表面,一看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石头。
仇浩天面色刹那间变得灰白,背后冒冷汗,浑身不停颤抖。
他如果现在还不明白,那就真是蠢到了家。
而坐在下面的将南初,在目睹这一切后,终于反应过来,事情又出了纰漏。
“该死的秦琥,该不会真是小爷我命里的克星吧。”蒋南初心里也有些慌了。
“两位师傅,玉石原料浸泡的差不多了,辛苦两位师傅,要不现在破石吧。”一柱香的时间过去,秦琥开口说道,他还记得刚才说过,要送个绝好的玉石给徐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