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烁回沪,格格的小姨宁若晴已经来了数日,就住在叶蓉家里。他此时已回复记忆,对晴姨持礼甚恭,见过之后要问的是格格家里对她生子这件事的反应如何。
“虽是匪夷所思,但族人已经接受了小冬游龙化凤的事实,又道大萨满昔日预见不虚。反正少了一个男丁便少分一些家业,倒是没什么反对的声音。
既是默认,霍作宏你放心便是。~姐了结掉北边那些产业,准备迁到沪海来,往后一家人住在一起,也就不必掺合满家的事了。”
她既然这么说,想必丈母娘她们三人早已商议过,张烁也就不多问什么。他对大家族的那些繁文:节原本就不太感冒,还在担心自己和格格的事情如果置办起来要怎么应付他们满家那边的排场。现在省去这节,对他而言倒是好事。
叶蓉这边宁若晴则是委婉准备了一番说辞,道是格格家本来就不过是爱新觉罗家的偏支,也没什么走得近的亲戚,所以往后也就她和她姐姐算是她娘家人了。这情形倒和叶赫瓜尔佳氏出身的母亲相近,她也没生出什么怀疑,反倒对这同病相怜的亲家多了几分亲近。
………【第二百四十一章 麟儿诞生】………
烁回乡后几日,便迎来了高考,一众亲朋好友都是顺那几天。这一年阿姐没再患病,考试结束之后见她自信满满的样子,想必是可以轻松过关的。
考试结束之后,几乎所有的学生都像从鸟笼中逃脱出来的小鸟般自由快活,一炸窝就散了个没影。只有张烁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慢慢地收起自己的考试工具,就像一个老练的工人完成了自己一份非常熟悉的作业之后悠闲地在整理自己的心情。
当初对他而言无比重要的一件人生大事,如今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过去,考得是好是坏他都不去考虑,因为并不在意。但有好些题目他都是有印象的,如今重新做来,想必也差不到哪里去。
最终录取到哪里,已经不是他关心的事情了,就连申报志愿,也是在朵朵的参谋下嬉笑打闹间随意填下的,毕竟以后去不去念都还不一定。
眼下,他只是想要参军,这是他从小的心愿,以前因为前途和学业荒废了,但在他失去记忆的那段时间里被重新拾起,恍然间他就像找到了自己的人生目标一样目光坚定。他迫切地想要穿上戎装,成为一名建设国防的成员。他想:也许自己这文人的躯壳里,装着的实际上是武人的骨头吧。
张烁收起自己的东西,背上包缓缓从考场走向自己的教室,他想再去看一眼,看看那个新的人生里渡过了三年的地方。从楼梯间踏上二楼的走廊,他仿佛回到了三年前初来一班教室门前的情景。侧头从窗外向教室里看去,只见一个高挑的女孩子正借着课桌将墙上的挂件摘取下来。
他走了进去笑着问道:“怎么偷拿公家的东西,想要留作纪念吗?”
站在高处的女孩子闻言扭头,那短微微地摆了个弧度,对他微嗔道:“还不快来帮忙,这些奖状什么的都得收起来,以后这教室地主人就该换了,我们不拿走岂不是要被学弟学妹们丢掉?”
他钦点的这位继任班长还是有几分责任心的,想地毕竟周全,所以考完试旁人都已经走散了,她也不忘一个人回来收拾这些东西。
张烁一边搬了个课桌帮她摘东西,一边问道:“丁丁,这几天都没顾得上问你,考得咋样啊,上线没问题吧?”
“这还用说吗?公安学院分数又不高的,何况我还有体育特长加分,肯定上了。嘿嘿,以后你可得管我叫丁警官了!”丁洁琼说是不喜欢家里都是警察,其实对于这个选择心里还是很乐意的,要不然也不会在顺利考完之后显得如此高兴。
“好,丁警官好,愿你除暴安良,威震一方。那往后我在广林地界也好横着走了,说起来,咱上头有人啊不是?”
听着他明褒暗贬,丁丁啐了一口:“去你的,要是你仗着上头有人的名头胡作非为,我一定大义灭亲你信不信?”张烁乐得呵呵一笑,打趣道:“咱又不是一家子,算哪门子亲,要说我堂叔对我痛下杀手,那我倒还信,都认识两年了,他这铁面我见着还有点犯怵。”
丁丁默不作声地收着奖状,心里装的那点事都露在了脸上,张烁也知道自己一时嘴快又说到些不该说地了,便也收了声音。全都收拾好了,两人都从课桌上下来,又重新摆好位子,聚到一起整理那些奖状,两人都是争着来,无意间手碰到一起,久久地不作声。
最后是张烁把手松开了,讪讪道:“还是你来吧。”丁丁的视线便顺着他地手一点点抬起来,看到他的脸上,冲他淡淡地一笑:“过了今天,我们就真的要分开了。日子久了,有些事也许就淡了,往后你不必在我面前忌讳太多,要不然我也不自在。”
“你说的是。”他微笑着答应,既然早就约好了做回朋友,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就不要再继续介怀下去,以后相处的日子渐少,相逢的时光更短,他们该学会懂得什么才是重要的,什么是不重要的。
人这一生要经历许多是是非非,如果停滞不前,那他的人生将会非常苍白。该过去地就让它过去吧,高中生涯已然结束,那么属于高中的回忆也就不要带走,让它停留在这段时光中保留着那份美好的感觉便好。
“对了,冬妹是不是快生了?”丁丁找了个由头岔开话题。
张烁微微一怔,随后露出难得的真诚笑意,深邃的目光都带了几分柔和,轻道:“是,快了,预产期还有半个月。”
他口中的这半个月匆匆地就过去了,七月二十三号这日,已经是格格预产的日子,张烁早早地就赶到了母亲家候着,随时准备开车送医,却是过了整整一天都没什么动静。这预产期或早或晚有所偏差在所难免,所以一家人虽然等得有些焦躁,可也并不担心,但连着拖了两日都是迟迟不见动静,让头一回当爸爸的张烁有些不安了。
若不是冬日格镇定自若地劝了他几句,他都忍不住想直接把她送到医院去先住下再说。一直等到七月二十七日这天,凌晨时分张烁看完医书有些不解之处,又找了几本典籍来参研校对,一直熬到两点没睡,突然就接到了母亲打来的电话,道是半夜里格格的羊水破了,眼看就要生了!
这早不来晚不来地偏偏这个时候来,把张烁急得连衣服都顾不得换,穿着背心和一条大裤衩就飞奔下楼驱车赶去母亲家里接格格去医院。
负责生产的主治大夫是早就联系好地,可这半夜三更的也找不着人,值班大夫里头也没个有经验地,都不敢出头,只是安排了床位让他们等,迟迟不送去产房。
看着格格痛苦的表情他就阵阵揪心,可也不放心让那些菜鸟大夫来负责这桩大事。最后还是联系了丁丁地母亲,才帮着找了位可靠的妇产科大夫,星夜赶来把格格接入了产房。
许是平日里照顾得好,加上格格本来
质就好,分娩过程非常顺利,张烁坐在产房外,连那紧张感都还没完全消去呢,那大夫就顶着一头的密汗出来了,摘了口罩向他报喜:“恭喜你,是个儿子,母子平安。”
那突如其来的幸福感让张烁有些失重的感觉,轻飘飘地差点就站不稳。他扶着墙喃喃了句:“我当父亲了,我有儿子了。”紧接着他便无视这医院里禁止喧哗的守则,大声地叫喊:“我当父亲了,我有儿子了,哈哈哈哈!”
他那惊喜地笑声清晰地传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