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坐我开的车,你应该感觉荣幸”,完全无视迹部错愕的神情,从兜里翻出钱包,把除了现金以外的证件和信用卡全部掏出塞到背包里,再将钱包扔给迹部。“刚回日本,只有美金,不过数目也不小了。还有,我是女的哟,眼拙的大爷”,自顾自说完,临了还调侃一番,拉开车门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迹部气极,俊脸上青白交错,瞥到钱包一角印着个张扬的“飒”字,恨恨的扔到车上的垃圾盒里。“喂,给本大爷派架直升机来,在大阪,再找个人来把车开回东京。二十分钟内!”冷静下着命令,可还是火大得很!不管那疯子是男的女的还是人妖,迹部发誓如果再见到她,一定要她好看。
车窗外的阳光,依旧带着灼人热度,而生活本就是不断的相遇和重逢。哪怕此刻他们谁也不会想到,有些遇见,本是注定,而有些故事,已经开始。
Chapter 2
迹部家的直升机在东京机场的候机坪稳稳降落。直到下机,迹部大爷的脸还是绷得紧紧的。没想到他也有被人用钱砸的一天,迹部景吾想起那个不知死活的臭小子,唔,臭丫头,越发的不爽。虽然输了比赛的郁闷似乎在飚到极限的车速中消弭了不少,虽然跟一个不懂事的丫头计较明显是降低迹部大爷无以伦比的格调,但如果让他再遇到那丫头,非好好收拾她不可。
时针指向五点,四條院萱的飞机已经进港。迹部大爷慢慢平复心情,收拾好散乱思绪,理理衣服,踩着高贵优雅的步子往机场贵宾休息室走去。把品味刻在骨头里的人,不接受任何情况下的失态,更遑论迹部这种华丽到极致的人。
四條院家是迹部家可能的联姻对象。其实迹部老爷子最早属意的是栖川家的孙女。迹部景吾想起自家老狐狸知道手塚国光和栖川柔的关系时吹胡子瞪眼的表情,嘴角微翘,一抹无奈又好笑的弧度。迹部并不讨厌栖川柔,事实上还有某种程度的欣赏,但一来他并没有对栖川柔产生朋友之外的感情,二来很早就知道了栖川柔和手塚的恋情,更没了一定要爱上她的理由。更何况,这两人都算他迹部大爷认可的,不错的朋友。
迹部景吾的人生拒绝任何掌控,这一点自始至终都没变过,但大概他偶尔也想孝顺一把吧,所以当爷爷退而求其次的希望他跟四條院家的女儿多接触时,他也无可无不可的接受了,或许也是因为厌烦了家里打着各种名号的相亲宴会。迹部知道自己是个骄傲的人,他的伴侣如果不能跟上他的脚步,能与他比肩站在高处,那么无论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如果他的婚事让老狐狸寝食难安,那就随他折腾,就当是孝顺他好了,反正也无所谓。
迹部从小就认识四條院萱。还算是个不错的女孩,懂礼节知进退,也不惹人厌。一年前跟随父母去了英国,今天正是回来的日子。迹部心里明白,会挑这种时间回来,大概因为他们国中即将毕业,想趁热打铁在十月时把婚订了。为这事,四條院家已经明示暗示不知道多少次了。迹部并没有明确拒绝过,所以就算他再不甘愿,从礼貌上说,还是得拨冗去机场接那位大小姐。毕竟她算是迹部家少夫人的候选人之一。
世家子女的婚姻现实得让人无力,从小在这种漩涡中长大的迹部景吾当然明白。他的辞典中没有逆来顺受这样的词,但爱情,似乎离他也很遥远。朋友们的甜蜜看在眼里,祝福却并不羡慕。有些事是命定的,如果他注定无法爱上谁,又何必强求?
仿佛是陷入沉思,帅气的少年凭窗而立,右手习惯性的轻抚泪痣。傍晚的阳光从贵宾休息室的窗口斜射进来,在他身后拉出长长的剪影。站在阳光中的人,本身竟比阳光更耀眼三分,也只有迹部景吾这样的人才能华丽至此。
“景吾”,温柔雅致的声音在休息室响起,即使激动也带了几分克制,不愧是四條院家的女儿。迹部景吾转身,锐利藏在眼底,有礼又漠然的打量着毫不掩饰愉悦的四條院萱。
“景吾,等很久了吗?”四條院萱毕竟年少,还没有真的学会克制自己的感情。也或许是不想克制,毕竟能站在迹部景吾身边,是她从小就梦寐以求的愿望。
“刚到”,迹部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来情绪,“老头子在四季酒店设宴,是直接过去还是先回家休息?”三分认真七分随意,就是这种似乎掌控着一切又毫不在意的表情让迹部景吾显得更加迷人。
四條院萱眸子一黯,她本以为能去迹部家大宅的。虽然各种各样的宴会,让她对迹部本家并不陌生,但私人的邀请却是一次也没接到过。是景吾还未接受她吗?四條院萱眼睫低垂,掩饰住失落与复杂的情绪,转瞬又扬起最无懈可击的笑容,“先去酒店吧,让爷爷等太久不好”。
过分亲昵的称呼让迹部不悦的皱了皱眉,也没出声纠正。无所谓的点点头,勾起沙发上的外套,率先往外走去。迹部景吾是从来不会回头的,所以他也看不到身后那恋慕中又夹杂几分痛楚的视线。
志季之森网球公园外的小插曲,让嚣张的迹部景吾吃了个闷亏,但另一位当事人,却是很快就抛在脑后。就算再重逢,她也不见得能把迹部认出来,但对他的车,倒是印象非常深刻。华丽的车型、顶级的配备、流线型的设计将空气阻力降至最小,让飒现在想起来还扼腕,怎么就忘了用手机闪张相片呢,让她都要心疼死了。林飒坐在大阪天守阁高而陡的石阶上,抱着脑袋懊悔,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有机会再见到那辆梦寐以求的Enzo Ferrari。
林飒的原名四條院飒,与四條院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不过姓氏却随了她的中国母亲。飒的妈妈认为放羊吃草是最好的教育方式,所以飒从小就无法无天,少有男孩能调皮过她。10岁那年随母亲移居意大利,在那个热情的国度里,陷入对一切赛车和高性能跑车的无比狂热中,一头扎进法拉利车厂就是五年。目前国中还未毕业,成绩烂得一塌糊涂,但赛车修车技术却厉害得很。哪怕因为年纪小,没有正式的技师执照和驾照,但飒这个名字在意大利车手间却是相当有名。
“林飒!”带着怒起的声音打断飒的懊恼,很舒服的嗓音,清朗而不喑哑,哪怕几欲抓狂,也能判断出声音的主人是个谦逊有礼的人。
“哎,介?你来了?两年不见,长这么高了~”飒捂着耳朵,挑眉看向来人,深紫带金的瞳眸里有与好友重逢的喜悦,但表情却很欠揍的一脸嫌弃。
“是谁前晚通电话还说死也不要回日本,说日本人多路少车烂没得玩??突然出现不说,电话也讲得不清不楚,万一联络不到我你要怎么办?”白石藏之介,被林飒一通电话召唤到天守阁的四天宝寺网球部部长。灰白色的头发,颜色并不黯淡,琥珀色的眸子剔透如黄玉,此刻正闪着恼怒的光。
“继续找你呀,还能怎么办?”林飒不在意的耸耸肩,对这个童年邻居兼小徒弟非常不满,两年不见,越来越罗嗦了,不知道是不是当了部长就开始添毛病,林飒摇头叹气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白石忍住眼角的抽搐,从齿缝间咬牙切齿的挤出几个字,“你那表情什么意思?”
“嘿嘿,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林飒拍拍身上并不存在的土,站起身,双手合十,可怜兮兮的看着白石,“介,我一天没吃东西了”。
白石皱皱眉,“从美国到日本一路上都没有吃?”
“飞机上的东西很难吃。”
“下飞机以后也不知道买,你脑子什么做的啊?”
“我没钱”,小狗般可怜兮兮的眼神,让那双波光潋滟的眸子显得更加楚楚可怜。但太了解林飒本性的白石完全不给她机会马虎过去,“你的钱呢?”
“给乞丐了”,撒谎真是撒得面不改色啊。
“嗤……”林飒摇尾乞怜的样子逗笑了尾随白石而来的网球部众人,他们何曾看过完美到无懈可击的“圣书”露出这么气急败坏这么生动的表情。一群人八卦属性全开,只差没凑到林飒眼皮底下了。
陌生人的笑声让林飒突然敛了声,且不论善意恶意,对于任何未经她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