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人总愿意被崇拜的人或喜欢的人说服,而不会被仇人说服。
&esp;&esp;我有信心说服我爸妈,是因为我知道他们爱我。
&esp;&esp;错错也一样,至少这件事,他得自己干。
&esp;&esp;许嘉年忽然开口,他的声音有点轻柔,在百叶窗的柔和光线下,有了一丝缥缈氤氲:“错错,过两天我就要去报道了,那天……你能来送我吗?”
&esp;&esp;从后天开始,北大报名的日子就正式来到了!
&esp;&esp;从南方到北方,将近要坐一整天的火车。许家父母决定陪着儿子一起去北大报名。许妈妈在屋子里收拾着收拾着,忽然叹了一口气。
&esp;&esp;她看了看外头,将门掩上,小声和许爸爸说话:“老许,你说对对是个什么意思?他是不是喜欢上什么不该喜欢的人……你看他天天变着法子说服我们,我这心都七上八下的,跳得慌。”
&esp;&esp;许爸爸没答话。他打亮火抽了根烟。
&esp;&esp;烟雾在狭小的空间内缭绕,模糊了这一对夫妻的面容。
&esp;&esp;一夜很快过去,风呼呼地
&esp;&esp;盛薰书浑浑噩噩的上了救护车。
&esp;&esp;救护车的声音自从响起之后,就再没有在耳畔停止过。这道声音庄严又肃穆,带着匆匆而来的沉重,像一个巨人站在他的面前,挥舞着斧头向他劈来!
&esp;&esp;但斧头迟迟没有落下。
&esp;&esp;就是这迟迟之中,恐惧成倍增长,增长到了一个阶段,便为盛薰书制造了一个单独的空间。
&esp;&esp;这个空间里头,除他之外的世界一切事物都和他隔了一层薄膜,薄膜之外,救护车、医院、医生护士、他的妈妈、乃至他躺在担架上的爸爸,一切都像是在表演一出远离生活的默剧,非常精彩,但不切实际。
&esp;&esp;可是实际就是他正在等着这处默剧结束。
&esp;&esp;盛薰书怀揣着一种奇异的心情等在走廊的长椅上。他的爸爸在刚到医院时就恢复了清醒,只是手足仿佛还有点麻木,正在急救中心做检查。
&esp;&esp;检查大概没有多久,又似乎有点久,总之,最后他被护士叫了进去,看见已经从病床上坐起的爸爸,同时听见医生在耳边说话。
&esp;&esp;医生的说话声有点小。
&esp;&esp;他费劲了力气才能听清楚耳边的声音:
&esp;&esp;“……血压很高啊,以前都没有注意到吗?病人是不是暴躁易怒?现在开始要吃降压药了,不能让病人受到太大的刺激,明白吗?突然昏迷是很危险的事情,这次运气好,很快就清醒了,下次就不一定了——”
&esp;&esp;“……需要住院吗?”
&esp;&esp;“……保守起见,也可以住院观察两天。”
&esp;&esp;“……盛薰书?盛薰书?”
&esp;&esp;接连的声音没有叫醒盛薰书,直到盛妈妈用力一拍儿子的胳膊,才让盛薰书如梦初醒。
&esp;&esp;盛薰书茫然地转了一下视线,先看见妈妈,然后看见爸爸。
&esp;&esp;他们已经从急救中心出来了,正在大堂里边,准备排队交钱住院。
&esp;&esp;盛妈妈正在对他说话:“待会我替你爸爸办住院手续,你回家收拾东西,明天自己坐车去学校报名。”
&esp;&esp;盛薰书:“……我也陪爸爸。”
&esp;&esp;盛爸爸冷冷说:“不用你陪。你不气死我就谢天谢地了。”
&esp;&esp;盛妈妈此刻皱眉问:“好了,你们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我?盛薰书,你做了什么事把你爸气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