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她的生日是三月二十一,小蛋注视着罗羽杉温柔动人的俏脸,任由自己的心湖随着她玉指的拨动泛起涟漪,不无苦涩地想到:“只怕过了今天,你就会恨我至死,怎么可能还愿意和我一起分享生日?”
他勉强露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颔首道:“好,以后我都会记得你生日的,因为那也将是我的生日。”
罗羽杉笑靥如花幽然开放,也点了点头道:“对,是我们一起的生日。”
正午淡金色的阳光照耀在她的侧脸上,有一抹美丽的弧光映衬出罗羽杉羊脂玉般细腻温润的面颊上那淡淡的细小绒毛,小蛋不由看得痴了。
他强烈地意识到,任何一丝一毫对这少女的伤害都是自己绝难容忍的罪恶,更别提这场罪恶就是由自己和干爹亲手制造!
他心中打定主意:就算惹得干爹大发雷霆,就算舍了自己的性命,也要护得罗羽杉的周全,哪怕是让人用手指头轻轻点上一点也是不行。
“小蛋,小蛋!”发现他在发呆,罗羽杉连着唤了两声。忽然感觉到小蛋的目光傻呆呆凝视的其实正是自己的脸,她禁不住侧低下头不再说话。
清风传来深林中鸟儿的幽鸣,光阴从两人身前的小溪里缓缓地趟走。这片刻,让小蛋由衷地享受到与罗羽杉默默对坐时心灵的宁静,好像岁月不再漫长,好像日头走得飞快。
“哗——”身后的杂草丛中微微风动,小蛋凛然一惊警醒过来。他弹身而起,护在罗羽杉面前紧张地望着发出动静的杂草丛,心里自责道:“真是该死,我怎么把正事给忘了?”
罗羽杉的经验阅历远不及小蛋,自然分辨不出这声响的来由,只当是有只水鸟又或是小兽藏在了里面,微微一笑道:“小蛋,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小蛋没有回答她,惺松的睡眼在这要命的当口居然还在不争气地和他作对。深吸了一口气驱逐去脑海里的睡意,小蛋沉声道:“干爹,是你么?”
草丛后响起一个人低低的笑声道:“我不是你干爹,我是你爷爷!”一名黑袍老者腾身掠出,冷笑着站到了小蛋和罗羽杉的近前,正是辽州段丰。
原来他虽被罗牛客客气气送出天雷山庄却极不甘心,索性在积石山中寻了个山洞住下来,一方面让几个弟子养伤,一方面日夜监视着山庄的动静。
今日一早虎子等人出庄打猎,段丰看在眼里喜在心上,居然和常彦梧的心思不谋而合。等确认虎子一行打猎的地方就在白石谷附近,便赶忙回头召集来三名弟子准备下手。他忌惮顾智的修为不敢轻举妄动,直等到此刻方才露面。
罗羽杉不认识段丰,但听他说话的口气即知来者不善。她自幼受罗牛夫妇严谨的门风教诲,这时也不愿失了礼数。向着段丰盈盈一礼,罗羽杉问道:“晚辈罗羽杉请教老伯尊姓大名,不知您有何贵干?”
段丰嘿嘿笑道:“也没啥贵干贱干,老夫就想请罗小姐跟我走一趟。”
这话的意思小蛋听明白了,他干爹也曾用过类似的口气“请人”。可是罗羽杉不同,自幼父母灌输给她的都是善良仁厚、礼貌宽容,而顾智、辽锋等人对她更是百般呵护倍加疼爱,偏就不曾教给她半点世间的风波险恶!
她微微一怔,谦恭道:“不知老伯要带晚辈去哪里,若是想面见家父,羽杉自当为您引路。”
段丰却误会了,暗自羞怒道:“好啊,这小丫头知道老夫在天雷山庄栽了大跟头,却故意拿他父亲的名头来压我!”
他阴笑道:“实不相瞒,老夫就是冲着你爹爹罗牛来的!你乖乖跟我走,等他拿《天道》下卷来,我保你毫发无伤。要是想玩花样,休怪我辣手无情!”
又来一个绑架的!小蛋心一沉。他有点哭笑不得,想想常彦梧忙前忙后算计半天,不料半路里杀出一个段丰来要捷足先登,这算哪门子事啊?
他并不回头,对罗羽杉低声道:“我挡着,你去找顾叔叔和虎子!”
罗羽杉心中感动,但她如何能弃下修为低微的小蛋独自逃跑?假如真这样做,也就不是罗牛的女儿了!她仍是微微一笑,轻声道:“他是来找我的,和你无关。我来缠着他,你赶紧去找顾叔叔。”
段丰慢条斯理听着二人的对话,不屑道:“商量好了么,要不干脆一块留下?”
小蛋大急,他没见过段丰的身手,可其徒能与顾智周旋十多个回合才落败,这老家伙绝不会好惹。和罗牛这般的绝世高手撞个正着算他倒霉,可自己和罗羽杉却不在他的话下。
他急中生智道:“顾叔叔随时都会回来,我劝你赶快走吧。要是再撞到他的手里,只怕这回他不肯再放你轻易离开了。”
段丰不以为意地哈哈笑道:“有老夫的三个弟子招呼他,他还要照顾罗牛的独生儿子,想脱身,哼,哪那么容易?”不等话说完,突然黑影闪动,段丰已探手抓向罗羽杉。
小蛋不是不想拦,可段丰的身法太快。他才刚一抬手,对方已绕过自己攻到了罗羽杉的面门前。小蛋回转身一拳轰向段丰后背,扬声高呼道:“不好了,快来人啊。顾叔叔,顾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