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唐遇礼依旧面无表情,似乎对她的话没有半点信任,“你这样,我会以为自己在和一尊金身讲话,最基本的情调你都不会吗?”
周旋顿了顿,直言不讳地问:“你在连山待了多久,不会真的是个性冷淡吧?”
唐遇礼面上冷静地看不出任何情绪,他看向周旋说话时微微起伏的嘴唇,一言点破她的居心,“激怒我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她唇角弧度加深,“是你表现的太冷静了,我还以为你不会生气。”
原来这就是他生气的表情吗?周旋仔细打量面前男人一番,并没有发现有任何变化。
他的情绪似乎一直被一道理智的线把控而压抑着,在她的印象里,唐遇礼一直是从容、冷漠、平淡,甚至是无欲无求,鲜少有失态的模样。
但没有人能做到无欲无求,饿了需要进食,渴了需要喝水,困了需要睡觉。一切习以为常保证生命正常维持的需求也是欲望。
周旋忽然意识到,她一直站在自己的角度考虑这场交易的得益,而忘了思考唐遇礼的目的。
他也像她一样会对对方产生欲望吗?
一番思索,周旋找不出半点支撑唐遇礼选择和她进行交易的理由,他分明说过,他讨厌她,甚至于一开始对她的靠近和撩拨保持厌恶的远离态度。
那么他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和考量选择和一个自己讨厌的人短暂保持一段不清不楚不道德的关系。
不过片刻,她又觉得这并不重要,出于什么原因都没关系,本来就是一场露水情缘。
周旋当然不会自作多情到,认为唐遇礼喜欢自己。
这样很麻烦。
她素来讨厌一切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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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五点,随着时间的推进,黄昏的日暮迫近天边,犹如一道渲染了金光的云彩将连山上下照彻辉煌。
周旋盯着手机上恒定的数字,没有任何表情地推门走了出去。
往日走了成百上千遍无比熟悉的小路,此刻脚步落定,却从稳重中剥离出一丝艰涩,令她呼吸都悄然一窒。
她是个道德感薄弱的人,自然不会贴心体谅一会老熟人脸上流露出僵滞的难堪,她就是想让他们看见她的时候心里膈应,却又不得不碍于场面强颜欢笑。
一想到这里,周旋唇角不由得勾出一抹冷笑。
更何况这么多年相安无事,她从没有主动找过他们,这次,是他们非要跑到她面前来。
事实上,周旋并没有事先准备什么“惊喜”,她一向不屑于用那些没脑子的手段去对付自己讨厌的人。
歇斯底里的吵闹和声讨,除了让自己变成一个无理取闹的泼妇,等闹剧的旁观者一散,事后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