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猫有些搞不懂了,师兄在讲到项凌意时,丑态毕露,满脸猴急,装模作样摆酷架子,却一点也不像真要杀了对方的样子。
不管他,只要师兄不抢自己的饲主,他爱惹谁就惹谁,猫儿天生懒惰,才不花心思去管别人怎么想呢。
以防万一,小黑猫还是先宣示主权。
「哼,我有两样东西你不准动,其一就是皮鞭,怎么可能让你拿去抽项凌意,沾上他的恶心细菌?其二就是我饲主,他养我一个就够了,没空理你。」
花豹嗤一声回答:「陈毅心?拜托,谁要他理我?皮鞭不借就算了,我会去国外订制金手铐,把小凌意牢牢锁住,死都不放开,谁叫他居然真能狠下心来送我枪子?」
摆摆手,黑猫对于师兄想怎样凌虐荼毒迫害项凌意,一点干涉之意也没有。
之后,黑猫为了藏匿师兄,并且就近照顾病豹方便,跑去找这栋出租公寓大楼的房东太太,说有亲戚要租楼上的房间,不但立刻交了保证金,还预付三个月房租,房东太太眉开眼笑交出钥匙。
项凌意怎样都料想不到,漏网的逃犯竟然躲藏在他家附近,而且就在部下陈毅心的'莱诺'自家楼层上,跟师弟商拟下一次盗宝的行动计划。
没多久,美术馆新一季的展期开始了。
今回的重点主打戏是佛教文物特展,各式石雕、木雕、铜雕等等分别安排在美术馆里不同的展览室陈列,至于高价值的白玉、琥珀等等珍品则放在特殊的独立空间展览室里。
两尊成为台湾警方与国际大盗间角力的紫翡翠观音像,在项凌意安排的明哨暗哨里,静静度过将近一个月的晨昏。
观音无心,有心者则虎视眈眈。
一直到市立美术馆展期即将结束的前几天,花豹很认命的躲在出租公寓里休养生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为即将到来的任务作完美的准备。
说真格的,这次的出师不利,比起以往跟师弟黑猫较量时失手,那种感觉较意料中糟糕,因为这回失去的,不只是无生命的东西而已。
也因此紫翡翠观音他势在必得,这是花钓对项凌意下的挑战信,要他知道,一被花豹认定锁定的猎物,就没有脱出生天的余地。
包括项凌意那个人。
所以,花豹比以往来得沉静,压下了所有蠢蠢的欲望,收起爪子,吞着咆哮,将尖牙隐得深深,杀意蛰伏在背脊里,等着时机一到,挣脱出秘密巢穴的栅栏,然后是撕扯,啃咬,开启野地里的嘉年华会。
任欲望大啖彼此的嘉年华会,伴随心跳的狂放奔跳,那是他期待不已的魔宴,饮血与肉的订誓之宴。
所以,他等,在这间养伤的公寓里,比以往都来的有耐心,连师弟黑猫都称赞他居然可以足不出户,怀疑天要下红雨了。
花豹回答:「不,美丽的猎物值得花更多心思设陷阱等待的。」
黑猫扬扬眉,嘲讽:「你到底是要拿宝物,还是想泡妞?那些台词不是你以前追难缠美女时的必备宣言?」
「观音本来就是位美女。」花豹伸舌舐舐唇,眼放光:「现在,我更中意守护宝物的犬儿……」
「你是指项凌意?笨师兄,就跟你说我出马,保证让他进医院当病号三个月出不来。」黑猫舒爪,兴致勃勃。
花豹哼一声:「都说了,小凌意心高气傲,我另有折磨他的手段,你别插手。」
猫儿细瞧自己师兄,说到折磨两个字时,淫笑连连眼光不正,跟发春了一样,只好耸耸肩,认为枪伤果然让师兄受到刺激。
好好,认命替失心疯的人担任耳目兼跑腿,黑猫想:反正饲主也为了任务躲在市立美术馆外,日以继夜等着偷儿现身,暂时回不了家,那猫儿就大发慈悲,照顾一下病豹吧。
虽然也希望早点把紫翡翠偷到身边来,好让饲主陪着在家里游玩,不过,耐心是策略,也是武器,对小偷与警察而言,就看谁先沉不住气,自乱阵脚。
勾心斗角的游戏,警犬与猫科动物玩的不亦乐乎,无动于衷的,唯有一对沉睡中的镜花月观音,置身事外,任参观者眼光流眄。
对决的一天终究来临。
是夜,月黑风高,美术馆周围植有许多棵大树,某只从容的花豹正懒懒躺在树上歇息着,身体斜靠的弧度完美无瑕,一只手还软软垂下,如丝绸般挂在风中摇曳着。
没人发觉到这只豹何时欺上树的,连那些躲在不远处三班轮值的警察们都没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