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声娇美,话声清丽,然而听到管宁耳里,却不知怎地,连管宁心中,都起了一阵难以描述的栗怵之感,忍不住机伶伶打个寒噤。
“铁金刚”更是面色灰白,连退三步,退到桌旁,那罗衣少妇却已轻轻一笑,含笑着道:“四!”
“铁金刚”突地大喝一声,转身抄起桌上的一柄长剑,劈空一剑,大喝道:“你数到十,我若还是未死,我便要将这屋子里的人个个杀光!”
罗衣少妇娇笑道:“你要是安安稳稳地坐在椅子上,也许我数到‘十’的时候,你还能剩下一口气,可是你要还是像疯子似的这样暴跳如雷的话,只伯我还没有数到‘十’,你已经要倒在地上了。”
她说话的声音仍然如此娇美,“铁金刚”大喝怒骂道:“你要是再说一句话,我就先把你一剑杀死,那时你就莫怪我‘铁金刚’没有拎香借玉之心——”罗衣少妇仍然娇笑着道:“你先解开衣裳看看——”噗哧又是一笑,轻轻道:“五!”
“铁金刚”面色一变,一手握剑,却用另一只蒲扇般的巨掌,一把撕开自己的衣襟。
灯光之下,只见这满身纵筋纠结,有如铜绕铁铸般的“铁金刚”的下腹前的一片铜色肌肤上,竟整整齐齐地印着一大一小,一深一浅,一黑一紫,两个深入肌肤的掌印。
管宁目光动处,再也忍不住心中惊异,竟脱口惊呼一声,他无法想象这两个手掌印是何时印上的。
转目望去,吴布云却仍垂着头,无动于哀,生像这一切事的发生,都早已在他的意料之中。
而那些肥胖的商人,黑衣瘦汉,华服老人,枯瘦僧人,此刻竟也仍然木无表情,那些彪形大汉,一个个面如上色。“铣金刚”俯身望到自己身上的掌印,更是惊得如受雷击。
只听到这间房子里的粗重呼吸之声,此起彼落。
突地那罗衣少妇又自轻轻一笑,划破这沉重的空气,她竞又笑着说出:“六!”
‘‘呛啷’’一声,“铁金刚”手中的长剑,落到地上,他有如金刚股的身形也开始摇摇欲坠,口中喃喃低语道:黑煞手——黑煞手!
…’紫手印……”
罗衣少妇一双秋波,含笑望着这惊魂欲绝的“铁金刚”口中笑道:“七!”
“铁金刚”一手扶着桌沿,一手按着胸腹,面上神色,倏青倏白,在这摇摇的烛火之中,难看已极,他挣扎着大喝一声,厉声道:是谁?是谁?我铁金刚有眼无珠,不识高人……”
他走到管宁身前,声音已变得有如枭枭夜啼般凄呖,惨呼道:“难道是你?是不是你……”
唉地一声,庞大的身影,推金山,倒玉柱,跌倒在管宁面前。
管宁虽对这“铁金刚”大有恶感,此刻亦不禁为之耸然动容,呆呆地楞在当地,却说不出话来,耳畔内听得那罗衣少妇又自缓缓道:“你不要再问是谁了,反正这屋中之人,倒有大半以上可以举手之间置你于死地的。”
秋波一转,在肥胖商人,黑衣瘦汉,华服老人,枯瘦僧人及管宁,吴布云身上一扫而过,又笑道:“你说是吗?”
管宁只觉得心头一凛,忍不住又机伶伶打了个寒战,只见那些先前飞扬跋扈的彪形大汉,此刻一个个面色如士,呆如木鸡地站在桌旁,望着地上不住呻吟的“铁金刚”,刹那之间,管宁心中突地大生侧隐之心,对那罗衣少妇的如此冷酷,也不禁大起反感,他先前再也想不到这样高贵娇美的少妇,竟会有这样一副比铁还硬的心肠。
突地屋角响起一声清朗无比的佛号,“阿弥陀佛!”
接着一阵微风,烛火一播,窗格一响,身影一花,那罗衣少妇又自“格格”笑道:“想不到昔年一指残八寇,单掌会群魔的少林神僧‘无珠’大师,此刻心肠也变得如此慈悲,竞连个死人都不敢看!”地上挣扎呻吟的“铁金刚”突地低吼一声,缓缓爬起,连连道:“在哪里……无珠大师在哪里?”
转目望处,那两个华服老人,手持旱烟‘仍在垂目而坐,他们身侧的枯瘦僧人,却已在方才那微风一道,烛光一摇,窗格一响的时候,飘然掠出了这间充满血腥气的屋子。
管宁手掌一紧,紧紧握着拳头,他又一次经历一件奇事。而此事的发生,却是他身历其境的,此刻他心中既是惊异,却又羞惭,直到此刻,他才知道吴布云为什么阻止自己出乎的意思,因为他此刻已知道这屋中,他原来看成是束手就缚,毫无抵抗之力的人,却都有着惊世骇俗的身手,令他奇怪的却是:“这些武林高人怎么会聚到一处,又为何又都讳莫如深?吴布云既然认得他们,却为何一直低垂着头,不敢说话。”
他呆呆地思忖了半晌,只见这“铁金刚”挣扎着爬起一半身形,又“噗”地一声倒在地上,微微呻吟两声,双腿一蹬,再无声息。
那些穿着皮衣的彪形大汉各自惊叹一声☆面上神色,亦自变得有如厉鬼般难看,而就在这刹那之间,罗衣少妇微启樱唇,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