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谷主高见。&rdo;二人相视一眼,同时道。
屋外不知何时起,下起绵绵细雨,黑云盖住东方的光亮,隐隐带来风雨欲来的征兆。
&ldo;告诉我告诉我告诉我……&rdo;李冉冉拖着常常的裙摆,迈开大步,异常豪迈的追着面前的红衣少年。
段离宵无奈的转过身,&ldo;你到底要知道什么?你问我木月笙是谁,我也告诉你了,现在又想怎么样?&rdo;
李冉冉认真道:&ldo;我想知道大叔和童彤之间的事情,还有二十年前的真相。&rdo;
段离宵美目微动:&ldo;邱络绎的情事,我没兴趣知道。&rdo;
&ldo;我有啊!&rdo;李冉冉急急的补充。
段离宵伸手就是一个暴栗,&ldo;你有你自己去问他。&rdo;语毕,又道:&ldo;二十年前的事,你不是从苏铅华口中知道的差不多了么?&rdo;
李冉冉扯过他的衣摆,可怜巴巴的道:&ldo;我不知道六派的人为何要围堵大叔,也不知道你娘……&rdo;感受到对方传来的眼刀,她瑟缩了下,没出息的改口:&ldo;也不知道那个女人同大叔之间有什么纠葛。&rdo;
&ldo;六派的人是为了得道千决心法,而关于那个女人的事情,我不想再多说。&rdo;他的眸内忽而就降了温度。
一不小心又戳到某人弱小的心灵了……李冉冉也知自己说错了话,小心的陪着笑脸:&ldo;那么、那么照你所说,千决心法是在邱络绎身上了?&rdo;
段离宵颔首:&ldo;对。&rdo;摆手招来隐藏在暗处的护卫,淡然问道:&ldo;药呢?&rdo;
护卫单膝跪地,恭谨地上瓷瓶。
李冉冉沉默,这些日子他一直让庄里所有人都带着慢性解药,身怕她一不小心就会毒发,想到这,她又由感动转为黯然,是不是这条命真的……走到了尽头……
&ldo;别胡思乱想!&rdo;他给了个警告的眼神,长指捏着药,凑到她眼前:&ldo;今日不需要再哄了吧,乖乖服下。&rdo;
&ldo;好。&rdo;她顺从的咽下,药丸一入喉,就传来火灼般的疼痛,她腿一软,疼得几乎要在地上打滚,&ldo;好痛……好痛……&rdo;
段离宵大惊:&ldo;怎么回事?&rdo;
不出片刻,她已开始呕血,那颜色不似寻常的殷红,反而是暗黑的色泽,落在她的白衣上,一大块一大块的晕开来。
护卫们都愣住,看着眼前一幕不知该作何反应。
段离宵紧紧抱着怀中的女子,&ldo;去把苏铅华找来,去啊!&rdo;
终之宁静
暗红色的药池,些许水泡翻滚,袅袅汽水升腾,夹着极端刺鼻的腥臭味,弥漫在周遭的空气里。厚重的布帘阻隔住外界的一切,透不进丝毫光线,这片单调的黑几乎要将人逼至崩溃边缘。
双手被铁链固定在池畔,腕间横亘着深可见骨的伤口,皮肉外翻,鲜血蜿蜒直下,狰狞的姿态,任谁看了都要心惊。他的大脑始终处在半模糊的状态,好些时候明明意识已经快涣散身体都开始不受控制的下滑,可偏生那链条又缠紧勒疼了伤处,剧痛来袭,逼着他不得不清醒。
&ldo;人呢?&rdo;有女子嗓音在门外响起,语调甜腻,三分慵懒,七分高傲。
&ldo;还在药池里头,约莫三个时辰了。&rdo;
&ldo;死了没?&rdo;
&ldo;方才进去查看,少主还同属下讨水喝,想必是并无大碍的。&rdo;
&ldo;噢?&rdo;略略诧异,女子娇笑:&ldo;醉绮罗的花毒都折磨不死他,这小子的命真是硬,看来我花费七年培养的药人还真是百毒不侵了。&rdo;
&ldo;尊主英明。&rdo;
吱呀‐‐是木门被推开的声音,顺着愈来愈明显的外头的日光肆无忌惮的盈满整间屋子,本是极温暖的色泽,可对于长期封闭在幽暗环境的人来说却是极端难以忍受的……
他几乎是反射性的闭紧了眸,咬着干涩的唇,固执的把头偏向一侧,惨白的面容上是显而易见的痛苦和忍耐。
&ldo;尊主,要替少主卸去链条么?&rdo;
&ldo;不用,再多关他两日,我要等花毒渗满他全身,届时若还不毒发,我的目的就达到了。&rdo;
女子咯咯的笑,原本拥有是比寻常人都要出色许多的嗓音,此刻在静谧的屋子里漾开来,竟是黄莺出谷一般的动听。可映在他耳里,却犹如魔音重现,叫他不自觉皱紧眉心,握紧的指尖都开始泛白‐‐
这个肮脏的女人,为何又会出现……
他明明都杀了她了,明明都亲手将她的尸骸葬入花海……
为什么为什么……
笑声戛然而止,屋内忽而就静下来,继而是脚步声,朝着他的方向绵延而来‐‐
&ldo;很痛苦对不对,这种蚀骨挖心的痛该叫你长记性了吧。&rdo;女子厉声,沉默片刻后又放软了嗓子道:&ldo;你可得好好记在脑子里,你今天所受的折磨,都是拜你爹所赐,是你爹对不起我们母子,是你爹狼心狗肺,为了那个贱人不惜抛妻弃子。所以你要加倍的从他身上讨回来,你要杀了他,要杀了他!&rdo;
语调逐渐高亢,化成利刃,刺入他四肢百骸。他的牙关咬的咯吱响,脑中唯一所想便是再也不愿听到这个人的声音,再也不愿和这个人有所牵扯……无数偏执的念头聚在脑海里,幻化成无比坚定的仇恨和愤怒,他倏然睁开眸,意外察觉房内的光线不知何时又恢复到半昏暗的状态,那限制行动的锁链也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手中碧色的竹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