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六,荣恩侯府府门大开,一大早司徒昱带着聘礼就到了。
为表诚意,司徒昱除了请礼亲王老王妃孔氏出面外,还请动了长宁大长公主,陪同他一起来下聘。
这份聘礼大多都是宗人府准备的,故此不算特别出挑,但在京中也是数得着的了。最惹眼的,便是两只活生生的大雁,这是司徒昱在郊外跑了半个月,亲手打下来的,寓意极好。
此外,还有除却两千两黄金的聘金外,还有珠宝玉器、干果茶叶,点心糕饼,三牲六器,鸡鸭鱼肉,香炮镯金等物。这都是皇子子弟成亲必备之物,也算不得出奇,左不过是走个场面而已。
贾史氏和邢夫人一一看了,夸奖了一番后,又招呼孔氏和长宁大长公主喝茶。至于司徒昱,当然是被贾赦和贾琏带去了书房招待。
因着是要商议婚事,三春等人出来见了客后,也被打发回屋玩儿去,只留下几个已婚妇人谈笑。
待到气氛渐好,孔氏便道:“老妹妹,下个月我家六孙子也要娶亲了的,到时候你可得去坐坐,咱们老姊妹见一面少一面的,多说说话才好。”
贾史氏闻言想了想,方道:“您家六孙子,是指了西宁郡王家的三姑娘吗?倒是一门好亲,我必是要去的。只是这选秀刚过几个月,怎么那么快就走完了六礼?”
孔氏便道:“因着这回大选,今上和皇后娘娘赐婚的人家多,我家那个年纪又大了,故此便把速度放快些,省的下半年家家户户扎堆儿,挤得慌。”
贾史氏听到这里,笑着看了孔氏一眼道:“您这是拿话点我呢,您家六孙子今年才多大,就急成这个样?放心吧,说好了秋天就是秋天,等到钦天监的日子算好了,叫她老子娘自己定去。”
孔氏也笑:“我这也是受人之托,你非得说出来,倒叫我不好意思了。”
这话一出,长宁大长公主就乐了:“真真你们两个,一把年纪了还老顽童一般,没得叫小辈们笑话。”
王熙凤忙道:“我们这些做小辈的见了,心里只有羡慕的,老王妃和我们老太太几十年的交情了,如今还能这么好,说出去谁不赞一句呢。”
孔氏便赞道:“真真你们家这个凤丫头,我打心眼儿里喜欢,模样家世就不用说了,单这为人处世,强过多少人去。一大家子人,不论是老的小的,她都能照顾到了,这么大个家业,打理的是井井有条,不用你们这些长辈操一点心。”
贾史氏也跟着点头:“正是呢,我这孙媳妇儿,是样样得我的心。不独我,她太太也疼她疼的什么似的,阖府上下最操心的就是她了。”
其余众人免不了也跟着赞一回,王熙凤又谦虚一回,这才算跳过了这茬。
等到用罢午膳,送走了司徒昱一行人后,贾史氏叫来了贾赦夫妻两个,连着王熙凤和贾琏,商量起了迎春的婚期。
“今儿礼亲王老王妃给我透了消息,说是钦天监选的日子,是八月十九,九月二十一和十月十六,你们看看,哪个更好?”
贾赦平素是不操心的,可如今真的要定女儿出嫁的日子,他心中也有些酸酸的。想着方才迎春还吩咐下人送了香薷饮来,给自己解暑,贾赦便有些舍不得了。
“冬月里没有合适的时候?怎的日子都离得这么近?要不选个明年也行,春暖花开的时候,不比现在这么紧赶着要强的多么。”
听了他这话,邢夫人借着拿茶杯的功夫,暗暗翻了个白眼,并未搭腔。
毕竟是自己生的,贾史氏无奈开口道:“你又说的哪门子胡话!迎丫头的婚事的今上金口玉言定下的,如今已经过了四礼了,且当初提亲的时候,便说定了今年秋天里完婚的。”
“慎郡王如今都二十有二了,若是再拖到明年,你看看京中会传出什么闲话了?再一个,今年赐婚的人家这样多,别人都紧赶着成亲,只咱家拖拖拉拉的,叫众人怎么想?又叫当今怎么想?”
贾史氏没好气的训了贾赦一通,随即叹气:“知道的说你疼爱姑娘,舍不得二丫头早早出嫁,不知道的还当你与迎丫头有仇呢。既是已经定了亲,咱们就不能只想着自家了,还得考虑男方的情况,慎郡王府也没有个女主人操持,迎丫头嫁过去之后,熟悉两个月,就好过年备礼宴客了。”
贾赦听到这里,才回过神来,有些讪讪的道:“老太太教训的是,是儿子想的差了。”
贾史氏头疼他头疼了大半辈子,早就没有其他想法,闻言只得罢了。
邢夫人这才开口道:“就选在九月二十一吧,十月里不知道会不会落雪呢。九月秋高气爽的,嫁衣厚些也不会热。”
贾史氏点点头,赞同道:“我也觉得九月里好,那就准备着吧,估摸着再过几日,慎郡王府就该来请期了。凤丫头,迎丫头的嫁妆还差什么?”
王熙凤闻言忙从身上掏出个单子来,递了个鸳鸯拿过去,嘴里道:“旁的家具、田庄、铺子都好了,都在这单子上写着呢。如今只剩下首饰头面和布料还没好,不过布料姑母那里已经传了信来,再有个七八天就能到京中了,首饰头面银楼也应承了,月底必能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