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是在我五岁那年,她被毒草伤了眼睛,那时候医疗条件有限,眼睛治得不彻底,随着年岁长了,眼睛的功能就一点点衰竭。不过这些年奶奶已经习惯了,毒草引发的伤势跟其他伤势不同,不会伤到外表,所以如果不仔细打量的话压根不知道她眼睛看不见,更别说她做事丝毫没受影响。”
&esp;&esp;秦勋感叹,这倒是,这一个白天他是领教了岑奶奶的手脚麻利,有时候他都在怀疑她是真的看不见吗?
&esp;&esp;“爸妈过世后,奶奶就是我唯一的亲人,她年龄大了,再加上有眼疾,身边总得有个人照顾才行。把她接到南城的时候,想着是住在一起,但老太太独处惯了,又嫌城里吵,就自己寻了处新住所。奶奶也算是有远见,小院子那片地是她早年来南城的时候就看中买下来的,现在成了仙家之地了。”岑词笑说。
&esp;&esp;“挺有投资眼光。”
&esp;&esp;“奶奶哪是为了投资啊?”岑词笑,“她说,当初看中那片地,只是因为那边的土壤适合种琼花,所以奶奶家的院子里除了那棵上了年头的桂味,树龄最老的就要属东墙根的琼花树了。”
&esp;&esp;秦勋对花草没研究,也忍不住院子里哪棵树是桂味那棵树是琼花,在他印象里也没怎么关注过琼花,就是有一年下扬州,瘦西湖沿岸开满了赛雪的花团,当时助理跟他说,那是琼花。
&esp;&esp;只知道是白色的,大团的,具体长什么样他没印象。
&esp;&esp;一路上岑词说了不少关于岑奶奶的事,说岑奶奶就相当于说她的过去,虽然说她大部分的成长里岑奶奶都没有参与,但很显然她对奶奶的感情很深,用她的话说就是,人拥有的越少才越珍惜。
&esp;&esp;亲情对岑词来说,就是最珍贵的东西。
&esp;&esp;……
&esp;&esp;年初一的晚餐,秦勋仍旧选在记餐厅。
&esp;&esp;只是这次岑词没坐包间。
&esp;&esp;大厅布置得很有节日气氛,连桌上的香薰蜡烛都烫印了精巧的红色灯笼图案。岑词之前得空的时候也会去选些香薰灯、香薰蜡烛,后来她来了南城后就不再买香薰产品了。
&esp;&esp;一来是她不大有功夫去细细挑选;二来,作为精神分析师,身上可以不喷香水,但一定不能有乱七八糟的气味,有时候治疗师身上的气味会影响来访者的判断和情绪;你要去相亲?
&esp;&esp;汤图是在医院里见着的裴陆。
&esp;&esp;挂了彩,在胳膊上。汤图赶到的时候,护士已经为他处理好伤口,正在跟他说些注意事项,裴陆坐在护理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应声,显然注意力不在她的话上。
&esp;&esp;是窜天猴陪着来的医院,一抬眼就瞧见汤图了,冲着她兴奋招手,“嫂子,这儿呢!”
&esp;&esp;裴陆抬眼一记锋利过来,低喝,“瞎叫什么?”
&esp;&esp;说话间汤图已经上前了,正好听见裴陆的这句话,心里微微不是滋味,但也不便表现出现,跟窜天猴简单打了个招呼,问裴陆到底怎么回事儿。
&esp;&esp;听见枪声的那一刻,汤图的三魂七魄吓掉了一大半,再去打裴陆手机,怎么都打不通。往警局赶的时候,裴陆的手机终于打通,却是他的同事,告知裴陆中枪送医院了。
&esp;&esp;当时她踩油门的脚一僵,差点开车撞树,好不容易缓过来,汤图一个调头往医院赶。这一路上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开的车,红灯肯定是闯了,因为当时太着急了,看什么颜色的灯都像是绿灯。
&esp;&esp;心急如焚,脑子也是乱糟糟的。但也是奇怪,哪怕脑子里塞了一团麻,总会蹦出这么一个画面:裴陆仰面躺在地上,后背一大团血咕咕流出,淌了一地,他睁着眼,毫无意识……
&esp;&esp;现在看见裴陆还能活蹦乱跳,能说话能训人的,汤图悬了一路的总算放下来了。
&esp;&esp;没等裴陆开口,窜天猴凑上前说,“嫂子我跟你讲啊,我们裴队那个英勇啊……”
&esp;&esp;也不顾裴陆瞪他的眼神,描述起来那叫一个绘声绘色。
&esp;&esp;大抵的意思就是他们一行人押着犯罪嫌疑人进局子,谁料对方趁他们稍稍放松竟夺枪伤人,当时裴陆正在通电话,发现这一情况后眼疾手快撞开窜天猴,受伤之余将犯罪嫌疑人给制服了。
&esp;&esp;“嫂子你都不知道啊,要是今天没有裴队的话,说不准我当场就交代了,能保住一命多亏了裴队。裴队中枪之后流了可多血了,我哪能放心他一个人来医院啊?心里愧疚啊,再说这事儿都惊动上头了,总头千叮咛万嘱咐要我照顾好裴队,我得执行任务嘛。”
&esp;&esp;裴陆实在是不想看窜天猴的咋咋呼呼,赶忙叫停,“我谢谢你回局里吧行吗?”
&esp;&esp;窜天猴也不愧叫窜天猴,脑子就跟猴子似的灵敏,看了一眼汤图,笑着对裴陆说,“得,明白,我马上撤。”
&esp;&esp;裴陆朝着他挥挥手,示意他赶紧走,吵得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