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再次深谢公子了。”
说罢,阮珑玲片刻也不想与这轻慢不恭的男人多待,立即扭头,转身离去。
桃花树下的男人,昂首负手,望着她那抹窈窕的翠碧色背影越行越远。
粉红色的花瓣,随风摇曳在半空中,那抹翠色的身影穿过花雨,有条不紊地在庭院中四处穿梭,不断屈膝附身,弯腰伸手去捡地上的的银票。
妙龄女子的身体曲线,随着她的一举一动尽显无疑,领口处微微显露出清晰可见的锁骨,显得她的身姿愈发纤细。
手若柔荑,颈若蝤蛴,身若杨柳,颜若舜华。
粉腻酥隔娇欲滴,肤若凝脂似幽兰。
可这般好颜色的女子,却正伸出那双欺霜赛雪的手,轻拍着银票上的泥污……
原是天上仙,却惹凡尘事。
花入泥泞,瓣沾污浊。
女子身上显露出股透明的易碎感,使人难以自抑的,从心底涌上一股保护欲来。
李渚霖不由凝神,眸光落在那抹碧色身影上,直到她将银票悉数捡完之后,与婢女双双消失在了庭院的圆拱垂花门下。
身后传来一声叹息,小厮云风唏嘘道。
“公子难得如此提点人,也不知这位姑娘有没有听懂。”
“她可不就是为他人做嫁衣么?刘成济此时已被公子钦点成了探花郎,如今在京城炙手可热,已被吏部尚书招揽,准备要做尚书府的东床快婿呢……”
其实若是光论容貌,莫说尚书府的三小姐了,饶是全京城的贵女们,也没有几个能生得如玲珑娘子这样好看。
饶是他家公子这般清贵自持、不为美色所惑之人,也不免多瞧了几眼。
李渚霖转了转指尖的翠绿色扳指,眸光落在庭院中那把已无佳人的交椅上,
“事关情爱,当局者迷,想要看清谈何容易?瞧她离开前的不耐之色,想来是未曾听入耳的。”
“这姑娘也着实太惨了些,刘成济隐瞒婚约,攀上了尚书府的高枝儿,而他的伯母刁钻刻薄,妄图抵赖账款……
莫不是瞧着人家姑娘无兄无父,无人替她出头,才敢如此任意欺凌,这般猖狂?”
“刘家这样的人品,这样的家风,真是白瞎了刘成济写出来的那一手好文章。
公子,咱们这一趟,算是白来了。”
幼帝年纪尚小,无法亲政,今年科举的一切事宜,都是由李渚霖这个当朝首辅一手操办。
三甲当中,他对探花郎刘成济的文章印象颇为深刻,不仅观点毒辣新颖,且写得鞭辟入里,精辟透彻。
他难得生了丝扶植之心,所以才趁着政务之便,特意上刘府考察一番,谁知,便正好撞见了方才阮珑玲上门催债的那幕。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若刘成济想要在官场上有一番建树,仅娶一商女为妻,确实无法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