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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弱小与卑微（第2页）

任红菱仰天大哭。

黑船上的人一起大笑。

“有趣有趣，果然看到了有意思的东西呢！”

“弱小的抗争真是看了多少遍都不会厌倦啊。整理一下，或许可以在我们的剧院上演。”

“明天是最后期限。你们可以选择逃跑，也可以不跑。结果是一样的。总之，明天见。”

海面上腾起巨大的雾气，将舰队掩盖。雾气消散，黑船也随之不见。

钢刀砍碎木架，李重来重获自由。

“你走吧。”任红菱说：“留着你也没用了。”

“那你们呢？”李重来望着陆续汇集到广场的村民。

“吾神护佑，吾土吾民！”任红菱说：“我们的神护佑了我们三百年，直到现在。妖鬼骗我们也好，没骗也好。我们一走，它就真的死了。我们赌上所有的命。不能让妖鬼看笑话！”

村民们一起虔诚的念诵：“吾神护佑，吾土吾民！”

李重来默默地看着这些人，感受到他们宁死不屈的意志。

“你怎么还不走？”任红菱奇怪：“难道你要留下共存亡？想不到你还有点骨气？”

“不是我不想走，三天没吃饭了……”

古庙村，石庙内。

李重来捧着大碗狼吞虎咽。任红菱默默坐在供桌前。

村长的尸体已被收敛，躺在石庙的角落里仿佛熟睡。没有下葬，因为已经没有必要。

覆盖在石庙外的石块已完全崩塌，现在李重来和任红菱的头顶，透过鱼骨缝隙可以直接看见星空。

月色洒在任红菱身上，清清冷冷，李重来忽然觉得这妹子确实挺好看。尤其是白天的刚强已经转为柔弱，确实有点那么楚楚动人的意思。

“其实我真的很想相信你是神使。”任红菱突然说。

“不好意思。”李重来一愣：“我故事可能确实有点烂。”

“你的故事烂不烂，我不确定。我们大景从九十年前，就禁绝故事。所有讲故事的人视同妖鬼，杀无赦！”任红菱说：“可我就是没法相信。因为你在骗我。我听得出来！”

李重来默默将最后一个饭粒拈进嘴里。

“是啊。我确实在骗你。”李重来说：“可当时不那么说，我就死了。就算我说真话，你们也照样会杀了我。因为你们不可能相信。”

“说说看？反正现在没区别了。”

“好吧。其实我不是来自离你们很远很远的地方。我来自另一个世界。我们那个世界和你们完全不同。没有神怪，没有不可名状的东西，但我们有很多很多故事。我们那个世界，编故事可以换钱。所以我真的是个作家。只不过是网络作家。”

“网……什么？”

“互联网……嗨，一两句解释不清，总之是更假的地方吧。想怎么编故事都可以。可以发表，可以签约，还可以找工作，进公司。其实我在我们那个时代真的不算烂。我有点小名气，也有不少机会，可到头来总是差一点。我当过写手，当过编剧，给人攒过稿，代过笔。我写过好多好多的故事，只是没有人知道是我写的。”

“后来呢？”

“后来我当然就很不爽了，我就去找老大要署名。我说，我为你鞍前马后这么多年，怎么也该轮到我了吧？然后，他就把我开了。连我自己的电脑都没给我。我离开公司那会账上只有一千零七十八块五，连下月房租都交不起。再后来，我就拉着一个行李箱，买了最远的火车票，想随便走到一个再也不用编故事的地方。如果活不起，就不妨死掉。再后来，我就到了这。”

李重来平静地说道，仿佛在说别人的事。

任红菱笑起来：“这个故事真烂，你又在骗我。”

“被你看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