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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第1页）

&esp;&esp;鲜艳而热烈。

&esp;&esp;去年宁姐姐新被二爷纳进府里的时候，菱月和几个相熟的姐妹结伴来给新晋的宁姨娘道喜，那时迈进这个院子，一抬头就是这样的景色。

&esp;&esp;如今那一片茶花树早已卸去了春日的繁花似锦，只余一片交错的枝丫光秃秃地留在原地，那些枝丫裹着霜戴着雪，在料峭的冷风里，逼人的寒意。

&esp;&esp;寒冬已至。

&esp;&esp;一路行来，好几个丫鬟婆子跑过来跟她面前献殷勤。

&esp;&esp;菱月是老太太身边的大丫鬟，又长得这副模样，便是她不认识人家，人家也认得她。

&esp;&esp;菱月心里清楚，在宁姨娘的事上，这些丫鬟婆子未必做过什么好事。不过都是做下人的，菱月深知做下人的难处，并不仗着自己得宠于老太太，便肆意与这些人为难。

&esp;&esp;西厢房。

&esp;&esp;冬儿看到来人，又是欢喜又是感激，她一溜小跑地进了里屋，菱月听到她在里头小声唤人：“姨娘，姨娘，快醒醒，看看谁来了。”

&esp;&esp;菱月昨日就听冬儿说过，知道宁姨娘病了。

&esp;&esp;她和宁姐姐小时候比邻而居，一个床上睡觉的时候也尽有的，如今这景况，倒也无需见外，菱月绕过外头的屏风，跟着冬儿就进来了。

&esp;&esp;一看见床上的人，饶是早就有了心理准备，菱月心里也不由一阵酸楚。

&esp;&esp;其实几个月前菱月来看望过宁姨娘的。

&esp;&esp;那个时候顾二爷刚纳了新姨娘，菱月担心宁姨娘心里不受用，专门过来看望她的。

&esp;&esp;当时宁姨娘虽然也是强打精神，但是人看着还好，并没有什么需要人特别担心的。

&esp;&esp;说白了，顾二爷本就是个风流种子，之前便是待宁姨娘好，你还真能指望他从此转了性，就守着宁姨娘一个人过了不成？

&esp;&esp;说得再明白一点，顾府这样的门

&esp;&esp;宁姨娘听了只是笑。

&esp;&esp;“月娘，人的命，天注定。这就是我的命。我自个儿知道。我呀，这条命攥在人家的手掌心里，翻不出去了。你不要为我难过。这场罪，我就快受到头了。我现在就想和姐妹们多聚一聚，说说心里的话。除了这个，我没有别的想头了。”

&esp;&esp;宁姨娘这个样子，格外让人难过。

&esp;&esp;菱月笑道：“姐姐这就是一时想窄了，才会说这些伤心话。姐姐这边的事，我从前不知道便罢，现在既知道了，万没有放任不管的道理。姐姐且等我几日，我必想出一个万全的主意来。到时候看姐姐怎么谢我。”

&esp;&esp;菱月说话的时候，宁姨娘就拉着她的手，脸上带着一点笑模样。

&esp;&esp;菱月看得出来，这话宁姨娘听见是听见了，可也只是白听着，实则并不往心里去。

&esp;&esp;她既不指望她能想出什么办法来，也不相信她能有什么办法。

&esp;&esp;只是听着罢了。

&esp;&esp;只是最后享受着这为数不多的姐妹相聚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