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下婿礼刚成,新郎岑敬之文采斐然,催妆诗做了三四篇,温文尔雅地站在人群中间。
幼莲跟着众人的脚步往出走,直到李承霁背着李承禧走出大门,一身红衣丰神俊朗的新郎官岑敬之站在花轿前,而他的身旁……
正是方才那个小厮。
知道自己猜的基本准确,幼莲沉下眼,心中有种说不出的烦闷。
她的视线略略扫过岑敬之,便厌烦地转向了其他地方,与一道灼灼的目光正好对上,整个人都错愕了一下。
江有朝正站在花轿不远处,旁人都在看新娘新郎,只他一个人闲得无聊,周身空出一小圈无人的地方,瞧见幼莲的时候还呆了呆。
幼莲轻轻蹙眉:“怎的他们都不与江有朝攀谈,莫不是存心给他气受?”
迎春壮着胆子抬头看了一圈,看见江有朝那张冷得出奇的脸,和旁边几个官员拘谨聊天的面孔时,都忍不住为他们叫屈。
“小姐的心都快偏的没边了!江统领正得陛下信重,炙手可热,一堆人溜须拍马都赶不上热乎的,哪里有胆子孤立江统领。”
幼莲哑口无言,远远对上江有朝的目光时冲他轻笑着点了点头,心里对他与李承霁的关系又肯定了个七七八八。
若非真的关系好,又怎会特意来济恩郡公府走一遭,为李家撑场面,而非送个贺礼等着吃席的敷衍交情?
她这头想来想去,都觉得李承悦这事儿着实麻烦,还是得好好想个由头查探一番。若是真如她猜测的那样,她肯定不能坐视李承禧被蒙蔽。
幼莲本来打算自己派人调查,可江有朝也不知道是误会了她方才的举动还是怎的,等岑家的人喜气洋洋地上了路,便特意退避到了个没什么人的方向,安安静静地等着幼莲。
幼莲轻咬唇角:“……他是在等我?”
她不可置信地吸了口气,转头问着迎春和苦夏,声音压得极低。
苦夏犹犹豫豫地点了点头:“应是江统领误会您有事同他说吧……”
短短一句话说的慢吞吞,最后的尾音更是说明了苦夏自己也不大相信。幼莲捏了捏帕子,实在摸不清江有朝是怎么想的,这般不矜持,大庭广众之下还要同她说小话!
她思忖片刻,轻声吩咐苦夏:“你先去禀报他,叫他等我一等,我有事同他说。”
新娘被接走,李家的人也笑盈盈地回府,为首的李夫人抹着泪,一副依依不舍的情态。幼莲眼尖地看见李承悦姗姗来迟,一身胭脂红分外扎眼。
李夫人虽然难过,却也知道是女儿的大喜事,忍着悲意同其他人应酬。跨进府门时眼风一扫,正正好瞧见了角落里满脸柔媚的红色身影。
她脸上的笑容滞了滞,趁人不注意低声吩咐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