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奶奶96岁还能下地种菜呢,然后一场感冒就没了。奶奶爷爷、大伯大伯娘,几个孙子,没一个人愿意给她买几块钱的感冒药。
这还只是感冒,要是别的动弹不得的病……
在乡下,老人生病了,有些儿孙会故意让他们饿几天,说是清肠胃,其实是为什么?为了他们“去得快点”!
娘家人就不用说了,丈夫往往死得比老婆早,至于儿孙们,只能看良心了。
宋秋凤沉默了很久,终于有了答案:“还是得靠自己。手里有钱就有孝子贤孙伺候着,手里没钱,就是老不死的。”
宋招娣又问:“那为了能多赚钱,该不该对自己好点?”
“该!”
“为啥?”
“身体是赚钱的本钱!”
宋招娣满意点点头,“姐,把咱俩刚才说这话记在心里脑子里,每天早上一睁眼,每天晚上闭眼前,都在心里默念十遍!”
小妹很快睡熟了,宋秋凤却还睁着眼。
她不停回想两个妹妹劝她的那些话,还有她在订婚酒席上的迷惘,徐山平没遵守的承诺,还有,这两次摆摊的经历。
赚钱不是为了别人,是为了对自己更好。
为自己。
第二天,四个人六点就到了仓库,一边点货一边剪掉衣服上的杂乱线头。
宋招娣用几块纸板和铁丝做了两个“叠衣服板”,衣服放在上面抻平,咔咔几下用纸板一折,压得平平整整,再按尺码放进纸箱里,每五十件在箱子外画条线标数码。
龚阿姨见他们昨天拿这么多货都卖完了,主动提议:“我有个亲戚开小面包车的,让他过来帮你们把货拉去花市,一趟八十,行不行?”
亲戚的车是他单位的,这几天放假,就算谁要用车也不会这么早,赚个外快正好。
宋改凤立刻同意了。
厂区太偏僻,早上根本见不到出租车,别说一次叫两辆车了,一辆都没有,她正愁着呢。
开车的师傅叫龚明,一见面就给他们留传呼号,“晚上收摊要是用得上车也叫我,没货就算你们30啦!”
徐山平猜这司机一天接几个这样的活儿,一点不累就能赚几百。
真让人羡慕。
他两次跟着摆摊,看明白了一件事,死打工,没出路。二妹说得很对,他们是得趁年轻学个手艺,或者做个小本生意。
他一路跟龚师傅打听怎么学车考驾照,出租车公司怎么进,个人承包是怎么搞的。
一问,开出租车也不错啊,一个月至少两三千,要是一辆车两个人轮流开,那就翻倍。不过,供车可不便宜。
到了花市,摆好摊子,徐山平找个空跟秋凤说,“咱是不是再拿点钱投给二妹她们?”
昨晚宋秋凤听了小妹的一番话,想了半宿才睡着,现在脑瓜可比平时清楚多了。
“要是开张前咱俩多投钱,改凤和小妹只有高兴的,现在?本钱足够了,咱们一天难道还能卖三万块的货么?”
徐山平不说话。
选货、打货都是俩妹妹干的,主意也是她们俩想的,妹妹们带她赚钱,她却想占她们便宜?这是人干的事么?
但凡她开了这个口,两个妹妹以后怎么看她和徐山平呢?她让谁看不起也不能让妹妹们看不起!她俩是她最亲的人。
她第一次用毫无商量的语气跟未婚夫说,“当初改凤问了几次,咱们都说只拿得出三千块,也同意了按本钱入股分成,现在生意红火了,咱们又想多入股?难道现在还缺周转的本钱么?说白了不就是想多分钱么?咱拿什么脸跟她们提这个事呢?”
徐山平脸热辣辣的,秋凤见他脸上有愧色,又软语说:“咱俩有手有脚,又舍得吃苦,两个妹妹一心想带咱们见世面,以后就算咱们自己去做什么,她们也会帮着出主意,咱俩还怕以后没赚钱的机会?急什么?”
徐山平握握未婚妻的手,“你说得对!”
他把学车、承包出租的想法说了,秋凤挺高兴,“咱俩努力攒钱,先考下车本,再找个车队也承包一辆车。”她又犹豫,“我就没见过几个女司机,我能学会吗?”
“怎么不能?咱俩工种一样,你干的比我还快还好,学车能有多难?不也是开机器?”这一点徐山平对秋凤很有信心,她是不会说话,脑子也转的慢,但是技术只要一学会她就每次都能标准完成。
秋凤听了心头甜丝丝的。
宋改凤远远看见大姐和徐山平说话,跟小妹挤眉弄眼笑,“看这俩人,情侣装还没穿上呢就甜腻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