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语静,住口!”
轻轻大吼一声,吓得语静讪笑的表情全凝在了脸上,转头对上轻轻愤怒的表情,吓得瞬间白了小脸,下颌动了动,没嘎出半个字。怒红的双眸,迸射出明显的杀气。
忽然揪紧眉头,撑得红裂的大眼闭上,脑袋无力地埋进双膝中,“对……对不起,我想静一静。”
室内,静得只余窗外吵耳的蝉鸣。
心很乱,头很疼,身体很痛,反复纠结着那一件事:周芷兰的恶名是由何而来的?
仅是候府里的人这样说,她还可以装作事有蹊跷。可是那日在大街上,那些憎恶的眼神,低咒的窍语,毫无保留的抨击,不可能作伪,她再难平复心底的担忧。
现在,她必须承担起周芷兰留下的一切因果关系,包括恶果恶名。之前待在府里,没有那么强烈的感觉,经历那场刺杀后,她真的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严重到……肩伤灼疼,她可能会因此再次丧命!
前主人的行迹,知道得越多,越让她担忧,要改变这样的命运,真是个大麻烦!更麻烦的是,前主人的潜意识仍然时不时地控制她的身体。那晚看姬凤倾在她受伤时,也毫无顾及地求欢索爱,没有一丝怜惜。周芷兰身前就是个……盈荡随性的女人啊!
重生到这样的人身上,真是头大!
唉,语静并没有说错,她不应该对她那么凶。瞧样子,她又要躲她好一阵子了。
……至少要闹上一整夜。偶尔还能看到你们在屋顶上……
唔,这个周芷兰也太狂放了点。这等行径,就是在现代也少有人能做得到吧!而那个男人,不可违言,能对上周芷兰这样特别的女人,也非池中之物。不论是外形,还是气度风仪,更或者是那一身深不可测的城府,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古代世界,都能紧紧锁住女人的心。
可她是晏语轻轻,不是周芷兰,她不要这样依附男人的人生。
“吃药了!”
轻轻诧异地看着语静将热气腾腾的药盅放在桌上,脸色仍然不太好,表情有些别扭。
“语静,你不……”
“我不想再洗那种满是血迹的床套,吓人不说,还……还很难洗。我的手已经够粗了,你犯不着用这种方法来罚我。”别过去的小脸上,有淡淡的红晕。
轻轻眨眨眼,瞬间明白了,惶惑的心又暖了起来。
“谢谢你,语静。”其实,这小桃花是个嘴硬心软的嫩豆腐。
药水还是那么难喝,不过她已经习惯了。为了身体,为了未来,她不能放弃。药效发作,她迷迷糊糊地想着,继续为自己打气。恍惚中,似有人坐在她床边,费力撑开眼,却看到一颗闪闪发亮的黑曜石,黑亮的缎面衣料,长长的丝穗垂在那肌肉贲起的胸膛上。
燕九州吗?他来做什么?
可是她已经撑不起了,当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眸凑近时,她的意识逐渐散去。
隐约间,听到一声呢喃,“失忆,会改变一个人的性格吗?”
她心底一乐,不自觉地勾起唇角。心说,那当然不可能了。因为她不是周芷兰,是晏语轻轻啊!
燕九州不禁又颦蹙起眉头,周芷兰唇边的笑,让他盯了半晌,也移不开眼。这感觉,从她苏醒之后,性情大变一直持续到现在。那个疑问,在每一天观察她时,常常冒出来。
现在的周芷兰,从不施黛粉,再也不穿以前的那些红色裙衫,性情温和,恬静,淡然,举止虽不是大家闺般优雅迷人,却也自有一股独特的魅力。若不想失忆前的她是何种人,现在待在她身边,会感觉很舒心,没有任何侵略性。
燕九州看了看熟睡中的人,眼中异色一闪而过。这般毫无设防的眉目,只会激起男人打从心底的怜爱吧!
笑,尤如孩子一般,天真稚气,纯洁甜美。那双明净的大眼,映着蓝空时,剔透空灵,很美,很美。
门外传来响动,他抽了口凉气,急速起身,眉头夹了一下,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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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夜色,很轻,很柔,似乎怕打扰了沉睡的稚儿,风中的沙鸣,很淡很淡。
睡梦中的人,忽然揪起眉头……
她似乎听到嘈杂声,由远而近,越来越响,越来越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