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那天,主子对大臣们的敬酒无一拒绝,最后醉倒在酒桌上,是被自己和一名侍卫架回的新房,而那一夜的洞房红烛燃了一宿,他知道主子在里面睡了一宿,那个新进门的王妃坐了一晚。
第二日,因为大婚已过,主子被封为狐楚王爷,也就是那天,主子搬离了主室,一个人住进了书房,王妃和主子还没有同过房就被下了堂,跋扈的王妃闹过,最后也闹到了王庭,却被王后一句没有妇德,送回王府面壁了一个月,才能踏出主院。一切过后,王妃也安静了下来。
而主子大婚大王子没有露过面,应该说从李王妃那件事情过后,大王子就没有再见过主子,想必是在怪主子做的那件事情吧,虽然知道主子是为了他,但是李王妃的离世还是打击了那个冷酷的大王子。
大汗突发恶疾离世,大王子即位,两兄弟间仍旧是冷淡无语,直到即位的大王子要进侵大周时,主子主动请缨为主帅,看着日益消瘦的主子,大王子才慢慢开口和主子说话,兄弟间的感情也才慢慢恢复。
耶律狐楚幽暗的眸子,没有目标的看着远处,最后手伸进胸口里面,从里面掏出一个白色的小香囊,紧紧的握在了手里。
“来人!”
刚走没几步的班阁一听,回过身子拦住了守在毡包门口要进去的侍卫,他大迈几步走了进去,耶律狐楚显然对进来的是他很惊讶,却也没说什么,低头把刚刚写好的信折好后,放进了信封封好后,才伸了过去。
“快马把这封信送到王庭大汗手里。”
班阁接过信,点点头,“属下领命。”
……
大周国建国七年,匈奴大汗退位,其长子耶律狐邪即位,被世人称为狐邪单于,而随着耶律狐邪的即位,匈奴入侵日益猖獗,与匈奴相临的云中边郡战事越发频繁。
在匈奴大举进攻的一次又一次后,云中边郡的经济也越发的萧条,动荡不安的局势,大周国因初建不久,内部刚平稳下来,故又将守在南方的镇国大将军宋乃丞调到云中边郡,一场边关战势正式展开。
李府的书房内,李锐刚正和几个副将商讨迎敌之术。外面的天已泛白,书房内的灯却还亮着,直到鸡鸣过后,书房的门才打开,一夜没有合眼的人才陆续的走了出来。
“锐安,你先留下。”李锐刚坐在书桌后,双手又处在桌子上,手揉着太阳穴。
被唤住的男子,停了下来。只见他脸颊清秀,肤色相对于刚刚离去的众人较白,个头也小了些,身子更是单薄,只是那双单凤眼却看起来,让他整个人比任何人都要精神炯炯。
“将军,还有什么事吗?”锐安开口问,脸上表情淡淡的。
李锐刚抬起头,看了眼前的人一眼,里面包含了太多的感情,有心疼、有无奈、有着惋惜,更多的是怜惜。最后才开口道,“如今战事越来越频繁,一次比一次凶险,我是镇守大将军,自是要与将士生死站在同一条战线上,倒是你……”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锐安打断,“这些锐安都懂,但是如今锐安做为大周一员副将,就更不应该在这种时候退却,将军的心意锐安领了,时辰不早了,大将军还是先歇息会儿吧,锐安告退。”
看着离去的身影,李锐刚眉头拧得更紧,知道自己说什么也没有用,如果自己说的话可以好使的话,今天也不会是这个样子,叹了口气,如果两年前父亲没有离世,自己就不会这么无力了。
单薄的身影走出书房后,绕到后院,冷冷的寒气让人不觉间紧了紧衣服,而他却像麻木没有感觉的人般,挺立在那内宅里唯一的一棵梅花前。
傲然挺立的身姿,却比这寒风中的梅花更让人移不开眼,大多数人看到这独独的一棵梅树皆一脸的震惊,而他却是忧郁着一张脸。
“彼岸姐姐。”娇媚的声音,一抹红影出现在眼前。
被唤的人正是那个被李锐刚叫锐安的男子,只见他抬起头,对着眼前红衣女子一笑,“灵云,不是告诉你叫我锐安吗?都三年了,你怎么还改不了。”
灵云吐了吐舌头,“彼岸姐姐,人家就喜欢这样叫嘛,才不喜欢叫你锐安,而且好好一个女孩子,为什么偏偏一身男子装扮,而且一当就是三年,还在军中和男子一同打仗。”
彼岸只是淡淡一笑,没有做答。四年前当她被抬回王庭后,王后念她是一个重情女子,到处找名医为她看病,终于找到一隐世神医,把还有一口气的自己救了下来,还好那一刀也只是插在了胸口上,并没有伤及心脉。
醒来后的自己,唯一的念头就是离开,回到大周。王后跪在地上求了大汗一晚,大汗才同意对外宣称她已离世,一面找另一个尸首代替自己,暗下命王庭暗卫偷偷送自己回了大周。
回到家后,为了掩人耳目,她换名李锐安,寓意平安,名安字,是李家的远方表亲,因为身子受伤后一直很弱,所以每日仍旧躺在床上,心里的伤,再加上身上的重伤,让她回到家之后便起不了床,心灰意冷的刀没有一丝求生的欲望,年迈的李正看着女儿这个样子,也暗暗心急,最后也病倒,不久便离世而去。
因为自己的缘故让爹爹离世,自从爹爹去世后,彼岸便强硬的让自己多进食,然后在丫头的搀扶下多走路,过了一年身子终于恢复,可是这时她却向李锐刚提出要习武,而且要参军。
彼岸的倔强脾气只要一上来,谁也劝不了,所以李锐刚也就随了她的愿,每日亲自教她习武,在与下属商讨战术时,更是日日把她带在身边,让她有机会学习。而耐心学习的她,更是在几次小战中出了良策,慢慢从一名不起眼的小部属,提升到一名副将。
灵云如今仍以一名客人的身份住在李府,想到这个,灵云就一肚子的气,那李锐刚作战上虽精明,可是在这些事情上却呆板的很,什么他是配不上她,她都追到大周了,而且一追就是四年,他倒好,一句话便打发了自己。
当看着彼岸受伤的回来,她就恨不得马上回匈奴去收拾那个姓白的女人,就知道自己走之后,那女人一定会欺负彼岸,可是想到不能把追到一半的相公丢了,万一自己离开了,别的女人钻了空子怎么办?最后衡量了一下轻重,还是等过一阵子彼岸把事情和自己说一下,再想着怎么办。
哪知这一等,就是三年多,彼岸根本是一口也不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说她得到王后的帮助假死回到了大周,可是鬼才相信她没有发生事情呢,假死至于那么深的一个刀口吗?而且还是在胸口上,但是看她失落的样子,最后她和李锐刚谁也没有开口问过。
“表少爷,灵姑娘都在啊。”脆儿丫头小喘着,从刚进院门就开口道。
“脆儿啊,有什么事吗?看你跑的一头汗。”灵云瞪了瞪眼睛,好奇的问这个一向稳重的丫头,到底什么事情能让她这个样子?
“是有个人来找灵云姑娘的,正在大厅呢。”平复了一下气息,脆儿才回道,“还是个俊秀的男子呢,就连刚刚出去买菜回来的李大娘看了,都直流口水呢。”
灵云咧开红唇,“真的假的?连那肥婆李大娘都流口水?不怕她老头了啊?”
府里谁都知道那李大娘最怕她老头,而她老头又是个醋缸,别看所有人都叫她李大娘,其实她才二十出头,因为太胖所以大伙都叫她李大娘,这样的肥胖女人谁会看上?但是她相公却看的紧,生怕她被别人争去,只要这李大娘与哪个男人说句话,回家第二天来府里便能看见她的脸青一块紫一块的,所以平日里李大娘对男人,是连看都不敢看一眼的,生怕被她男人知道了。
“灵云姑娘,你又叫李大娘肥婆了,要是被她听去了,不得在你吃的菜里放巴豆。”脆儿揶揄的抿嘴紧笑。
平日里,这府里最热闹的也就是这灵云姑娘和李大娘两个人逗嘴的样子,李大娘虽胖,却不喜欢别人说她胖,而灵云姑娘来了之后,只要见到她便会叫她肥婆,那李大娘因为是老爷从南方过来时带过来的,到北方后才找的婆家,没嫁人之前可清秀的很,哪知嫁了人之后就发了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