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雨帘中默然静立的兵卒围村,他们丢了手中抢掠得来的钱粮,身体微弓,像是猎豹捕食前的警惕与兴奋。
渐渐地,水匪几百余人聚成一团,如绷紧的弓弦而射出的利箭,利落地朝着一个方向突围而出。
陈琛刀锋一指,兵卒立刻红着眼扑了上去,前后两层,一层盾,一层刀,如潮水浪涛一般,将那凶猛扑上来的水匪埋进了滔天波浪中。
水匪凶猛,一层盾阵挡不住来势汹汹,他们用身体撞开了盾牌,几人被刺于刀下,后面的匪徒借此寻到了空隙,踩着前人的尸体便冲了出去。
裴醉眯起眼眸。
水匪彼此为战,虽悍勇,但并非不可破。
但陈琛手下兵卒刚入营没几天,哪懂什么阵法,打到最后,全靠着骨子里的血性和蛮力在拼命。
兵卒伤者过半,陈琛也扑进战局,手中剑染水匪鲜血以开刃,眼眸也被点燃。
在漫天雨帘中,一个身中数刀的小孩子,踉踉跄跄从村中尸体堆中爬了出来,颤抖着手指,拼了命想要求救。
扶宽眼尖地看见了那熟悉的身影,不顾一切地劈斩了面前的水匪,朝着那小孩子的方向奔了过去。
“小宽子哥哥我”
扶宽肩膀鲜血如注,眼中只有那一个幸存的小孩子,却没留意身后的风声。
陈琛正提剑厮杀,无暇分身,只能怒吼道:“扶宽,身后!”
裴醉眼神一凝,脚蹬马背,腾空一跃,左手抽刀出鞘,横刀转劈,风声裹挟利刃,直插那水匪的后心。
“鲁莽。”
裴醉瞥了扶宽一眼,转身与扑上来的水匪厮杀,手中刀刃与那水匪手中的弯刀相抵。
地初看裴醉直接奔了出去,吓得长眉毛都跟着抖,手中扣着梅花镖,也加入了战局,拼了命地往裴醉身边凑。
玄初额角青筋跳了跳,也跟着拔剑,当头直劈,与水匪弯刀直接相撞。
裴醉手臂渐渐发麻,胸口疼痛如潮水裹挟全身。
他眼前开始一阵阵地发黑。
“呼呼”
裴醉喘息急促粗重,鬓边的冷汗藏在雨里。
不过是几个呼吸间的功夫,他几乎再也提不动手中那口雁翎刀。
幸好对战已经快要接近尾声,只剩几撮水匪仍在负隅顽抗。
裴醉唇角抿着血,在倾盆大雨中,努力稳着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