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不只我一人想到这些,不然皇阿玛命老七督造的‘僧王府’,他老七怎会修到自个儿家隔壁,全禁城最贵的地界儿?若不是存了近水楼台的心思,他老七怎会给僧格如此体面?”
“好了。”延玮打断他,只放下手中的茶盏道,“时辰不早了,路祭要开始了,咱们别错了时辰,伤了果相的面子。”
“嗨!”延琛长出了一口气,知大哥不想多说这些,他就是想说也没法儿再说。
“对了。”延玮从案几旁拿出一个贴金边儿的锦盒递给延琛,“待会儿忙完,你留在府上善后的时候,找个机会把这个给仲兰送去。”
延琛一瞧,这盒子并不陌生。
“这不是皇阿玛赏你的碧玉墨床?”
“嗯。”延玮哼了一声,淡淡的道,“她配的上。”
……
说完这茬儿,咱再来瞧瞧咱自个儿家这俩活祖宗。
彼时,天儿已经大亮。
那才刚也只有一家儿祭棚的路口,也接二连三连成了一线,整条街上一眼望不到头,皆是白漫漫一片,各家大小车辆,不下几百乘,拥挤在路中间儿,那祭棚里各个儿是设席张筵,和音奏乐,王孙公子,诰妇商贾,皆熙来熙攘,好一片繁华景象,那真真儿可谓是——乌衣巷内车流水,王谢门前马如龙。
而那自天有人,便有贵贱之分。
这路祭,亦然。
打从头儿数起,这把头的两个棚子,便分别是敏亲王府和宝亲王府的,那睿亲王府占宝亲王后头的第二号,其余那些个郡王,闲散宗室王爵在后。
诶,您问了,才刚咱睿亲王府不在头一个么?怎么如今又变成了第二号?
嘿,自然了,这肯定是咱七爷儿自个儿让的。
延珏虽纨绔,却不糊涂,早上四哥那一闹虽是沾点儿不讲理,可有些话说的在理儿,他虽和大哥二哥一样,都为和硕亲王,可他确实是排行老七。
这般出风头,确实不合适。
可若说让他让给那‘笑面虎’的大哥,那绝对没门儿。
不过要说自个儿亲哥延璋,那就是他把整个睿亲王府都送到他手上,他也绝对不带有一点儿心疼的。
且说在才刚挪了棚子后,延珏和小猴儿俩人儿就谁也不搭理谁,若不是这满街的人,俩人都要挂个脸儿,这会儿都恨不得立马儿掐死对方。
直到宝亲王夫妇来了之后,瞧见小猴儿那一身儿实在狼狈,舒舒立马带走了她。
待过了二刻,再回来时。
舒舒一双巧手,小猴儿已然换了个人。
合体的衣着缟素却不失体面,淡妆敷面,清秀却不失娇憨,尤其是那双未染胭脂的眸子。
那种灵气,哪里是一般的大家闺秀有的?
小猴儿走在路上,周遭各个祭棚里的人纷纷探出头来,那些个头回儿见这传说中‘菩萨福晋’的人,暗地里,没一个不赞着——
好个灵动的女子!
只不过,待这‘灵动女子’一进自家儿祭棚的内里,瞧见那两条腿儿搭在桌子上晃悠,牛逼哄哄的抽着水烟袋的延珏,那眼神儿里的灵气瞬间全都转成膈应,手捏了捏鼻尖儿。
嗨!
延珏那眉眼儿才刚攒的那么一抹惊艳全无,只剩火气。
合着他一大早上砸了一扳指不算,这会儿还成了臭豆腐不成?这货还捏上鼻子了!
小猴儿压根儿当他不存在,瞅都不瞅他,只想着这会儿趁谷子那聒噪的丫头被二嫂借去使唤的当下儿,自个儿偷摸打个盹。
昨儿一共就睡了两个时辰,又折腾那么一早上,这会儿上眼皮都开始砸下眼皮了。
可四下瞄了一圈儿,见这临搭的棚子除了几个凳子,和那主儿搭腿儿的那一米长的桌子,再没其它什么多余的摆设了。
无奈,小猴儿翻个白眼儿,大大方方的走到那桌子旁,挪了个凳子就一屁股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