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那么多可不可的,啰嗦,我先走了!”谷子一扭头跑了,跑了几步,还回头笑笑,一脸灿烂的道。
“书呆子,记住我的话!”
……
却说谷子呼哧带喘的跑回了院子,只见小猴儿都已经穿戴的差不多了,今儿的场合,她自是一身郡王福晋的服制,逃不了的,是脑袋上那一堆的叮叮当当,同每次一样,但凡给这猴儿掏上这东西,就跟给那孙猴子带上紧箍咒一样,一脸的几歪,此时,几个伺候她的丫头,都蹑手蹑脚的不敢继续贴花儿了。
谷子见状,赶忙从一个丫头手里接过贴花,利索的往上贴着,猴子从镜子里瞧见换了人,脸上的膈应也便不收着了。
“大爷的,是她要找爷们儿,还是我找?打扮的跟个鸡窝似的,招哪个臊去?”
几个奴才听着,憋不住笑,而谷子却是手下不留情的端了端猴子的脑袋,斥道:“端住了,甭跟蛆似的乱动。”
猴子咕哝了两声脏话,可道是颇乖的由着谷子摆弄。
不一会儿,谷子一双巧手,东插插,西贴贴,终于搞定,她挪进了镜子,扶着猴子的鸡窝牌坊脑袋,把她的整个模样儿塞进了镜子。
“你自己瞧瞧,打扮和不打扮就是俩人,别说今儿是你头回见爷儿的老师,就说那二小姐对咱们爷儿的心思,那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你这琴棋书画,样样比不过人家,比个脸面,总还过得去。”
“嘿,说的好像小爷儿要去争风吃醋一样!”别说,她石猴子还真没这份儿心,延珏那主儿对仲兰嘛心思,她可是门儿清,她有那功夫满大道吃飞醋,莫不如歇会儿喝杯茶。
谷子不然,翻了个白眼儿,又嗔道:“可别抬举自个儿,你这猴儿什么时候有这觉悟,我可真是天天庙里烧高香去。”谷子给她正了正一个步摇,看着镜子里的猴子,又道:“可别说我没提醒你,你今儿就是爷儿的脸面,今儿可不比平日那些个达官显贵,今儿来的可都是这翰林仕子,都是些矫情的读书人,他们可不管你是什么福晋不福晋的,你若是还像平日那般失了分寸,那可是要给爷儿留笑话的。”
“你啊,今儿干脆别说话,把那些个什么大爷,二大爷,奶奶祖宗的亲戚全都给我收起来,咱不能出口成章,咱也别出口成脏。”
“嘿,怕什么?”小猴儿不以为然,“我肚子里没几两墨水,你介女秀才借我点儿不就成了?”
“……我不去。”
谷子突然一句话,给小猴儿弄炸庙了,她挑眼儿白着谷子,直勾勾的盯着她:“不去?为嘛?”
“我……”谷子本想编个由子说自己不舒服什么的,可小爷儿的那双火眼金睛那么盯着她,她哪儿撒谎去?
“我……”
“我个屁我,不去就不去,甭在那跟拉不出来屎似的硬憋。”小猴儿翻一白眼儿,一囫囵把话茬儿囫囵过去。
俩人瓷了这么多年,很多事儿,都是心知肚明的,她不乐意说,小猴儿也不为难她。
谷子“嘿嘿……”一笑,忽的从后头搂住小猴儿的脖子,“小爷儿,你对谷子最好了。”
“滚!”
……
晚上的宴席,对小猴儿来说,又是一番难熬,可不?
顶着个鸡窝头,逢人就要傻笑,还要时不时的给那季娇恨不得杀了她的眼神一点儿回应,合着整个一土佛,等着一堆信徒拜来拜去的,无聊至极。
有幸延珏知道自个儿家这货是什么成色,桌子底下那手,时不时也抓抓她,给她灌输点人气儿,要不八成儿,就得闷死。
至于冯沧溟呢?
没有意外,在他眼里,小猴儿不过就是一出身钟鼎之家的草包妇人,虽说在座的不少书生,从前都听说她新婚的时候,散财于书生,落得个菩萨福晋的美名,可这美名,随着她前些日子,活活打死自个儿的丫头‘春禧’的狠辣,全都抹的没了个影子。
所以,也没人敢跟她搭茬儿,她也乐得清闲,只是如今她吃嘛嘛不香,也只能被逼的听着这些让人迷糊的之乎者也。
不过让她颇为意外的是,从前她以为,延珏这种纨绔子弟,朝中没什么朋党,可如今第一次瞧见这些个翰林书呆子们,让她颇为诧异的是——
这些个翰林书生是打从心眼儿里推崇延珏这厮,那种尊敬跟曲意逢迎,是两马子事儿。
当然,还有一点,也是让小猴儿颇为诧异。
早上于得水说今儿的生日宴时,便说今儿有八成是果齐司浑要给仲兰择一贤婿,当然,以仲兰庶女的身份,虽嫁到皇家或是达官显贵人家做正室,有些牵强,可她再怎么说,也是果齐司浑的独女,以如今果齐司浑的官运亨通,便是仲兰嫁做王公家的正室,也不为过。
可如今,向来行事低调的果齐司浑大过年的这般明目张胆的‘择婿’,请来的人,竟鲜少有四品官以上的出身,不过都是些年少成名的翰林,这真的是跌了许多人的眼镜。
府上的许多奴才说:“老爷果是疼二小姐的,他知二小姐的性子孤冷,绝受不得那些嫌气,这才不想在她的婚事上做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