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月白淡然处之,动也不动,他猛然钳制住她的下颚逼她张嘴,碗堵到她嘴边往里灌。
“咳咳……”浓黑的药顺着她嫣红的嘴角流了出来,蜿蜒到脖子上,一股浓烈的难闻气味散发出来。
顾月白涨红了脸,下巴被他捏的快裂开了,喉咙里被迫灌下的药,生生烫的她从嘴巴到胸口都疼,而且……那种极致的苦在心中蔓延,渗透四肢百骸,让她禁不住浑身抖起来。
灌完了,砰一声,碗被他摔在了地上,四分五裂。
顾月白惨笑起来,声声悲苦,神情激动起来,“你……除了对我用强,还会什么?还会什么?”
她幽咽的控诉像一把利剑穿透他的身体,看不见的疼,她的惨笑更是化作万千细针扎进他的心脏,无数个小洞,慢慢滴血。
他冷峻地站着,面上寒霜罩顶。
顾月白颓然顺着椅子慢慢下滑,双臂环住双腿坐在地上,把自己卷成一小团,“到底要如何才能让你放了我?放了我?”
囚禁她快一年了,夜夜的需索无度,夜夜疼的哀求于他,这么屈辱地活着,够了,够了。
眼角瞥到脚边碎裂的瓷块,不受控制地伸出手要去拿,齐灼华一眼看到,吓得心里猛颤,一个箭步冲过去要去夺,她却猛地抓了起来胡乱地往空中一划。
张姨蓦然尖叫一声,便看见齐先生手捂脖子往后倒下去,脖子里奔涌而出流出鲜红的血,吓得她手足无措。
齐灼华心中刺痛,时至今日,她还说出想要离开他的话?他宠她惯她对她好,她也不知不觉对他有了脾气有了要求,他以为她走出了心死的境地,以为慢慢地捂热了她的心,可是没有,没有……一切,只不过是他痴心妄想。
她居然想要杀死他,杀死他。
“快去拿冰块。”他捂住脖子里的伤口,望着吓得呆住的张姨,从喉咙里挤出话,掌心温热的液体几乎让他以为自己快死了。
忍不住转头去看脸色煞白的顾月白,她吓得丢了尖利的瓷块,双目惘然地看着他,很意外,很惊诧莫名,她不是真的想伤他,只是不小心,不小心而已。
如此安慰着自己,接过张姨拿来的冰块冻住血管,镇定自若地打电话给阿俊叫他进来送他去医院。
顾月白磨蹭着不肯跟他一起,却被张姨强硬地塞进车里,“傻丫头,先生在意你,听姨的话,你就去陪着他。”
医院里,齐灼华的脖子上被缠了一层厚厚的纱布,张长明亲自给他缠上的,上了年纪的院长站在边上直摇头叹气,说现在的年轻人净拿自己的命瞎折腾。
齐灼华被奚落,便冷冷地看着咬住下唇不看他的顾月白,却见她忽然转个身跑了出去,也不知去哪儿了。
他的目光看得她心中太过惶恐,只得避了出来。
没走几步却被一个不认识的小护士拦住,莫名其妙地递给了她一叠单子,“这是你的身体检查化验单。”
她什么时候做过身体检查化验单?顾月白狐疑地打开,细细地看,不禁全身冰寒起来,身体摇摇欲坠地靠住墙壁,她竟然……不能再孕了,鲜明的结论,几个大字,深深地刺痛她的眼,刺痛她的心。
心里陡地闪过万千思绪,还不等她捕风捉影地想个透彻,还没走的小护士却递了一个正在通话中的手机到她面前,“有人打电话找你。”
她心中惊诧,是谁……通过这样的方式找她?
还未伸手接住,小护士却自动自发地把手机对准她的耳朵,那边立刻传来清脆的女声,“顾月白,是我,季烟,想不到,哈哈,告诉你,我已经回国了,现在在A市,过一阵子就会回B市,回到齐哥哥身边,你不能再育,就等于没了做齐家长夫人的资格,就等着被扫地出门。”
翻盖手机啪一声合上,季烟的声音却还久久地挥散不去。
她不知道小护士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也不知道自己独自站了多久,直到流产时她的主治医生王医生经过她的身边,惊讶地问,“齐夫人,你怎么一个人站这里发呆?”
顾月白猛然回神,抖着手把化验单给她看,哆嗦着问,“这是真的吗?齐灼华他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王医生神色一变,“这……”当初齐先生再三交代要保密的,她也把病人资料按照医院规矩藏了起来,怎么会流落出来?
“他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她执意询问,王医生无奈点了点头,想要拿回检验单她却不给,正好医院广播里催她去手术室,她没法,急匆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