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风意味深长地盯着他,在这种奇妙的环境下,聿丘还敢以朋友的身分出来相见,品行和为人可见一斑。他本就是个恩怨分明的人,即使以前有任何磨擦,此刻也一扫而空。
“老弟,凭你的实力,应付他们绰绰有余,不怕担心。”
“我不担心,他们奈何不了我!”斩风自信地看了看人群,坦然道:“你师父是我击败的。”
聿丘的反应极其平静,苦笑一声道:“刚才在月丘山上我已猜到了。四大逆党的实力再强,也不可能击倒我师父,想来想去,我一直不明白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但在月丘上,见你威风八面,与赤瑕璧道仙称兄道弟,又击败尊瀚道仙、刀劈仙人,除了你,我想整个长山内还没有人能重创我师父。
“不过,我并不恨你,而且还要感谢你没有斩尽杀绝,留我师父一命,以你的实力,当时要想杀我师父,只怕也不是难事。”
斩风有些感动,聿丘在凌关时就曾为了师门的名声拼命,月丘上又为此和人大打出手,但面对击败过麟云的自己,却抱着宽容的心态,可见他的胸襟越来越广。
“你是你,你师父是你师父,我不会混淆。”
“我只希望师父不再遇上你。”聿丘有些无奈。
斩风瞥了一眼周遭的人,沉声道:“恐怕你以后的日子不好过。”
聿丘依然很平静,轻笑道:“没甚么好怕的,荣辱自招,强胜弱败,连尊瀚道仙都伤在你手里,我师父的失败已算不上甚么了。不过你要小心,尊瀚道仙的弟子成千上万,来到这里的恐怕也有两万人,淹也能把你淹死。”
“那我就等他们来淹,看看是他们淹了我,还是被我掀翻了大海。”斩风的语气虽然平淡,但话中却透着无比的自信。
聿丘心中慨然,似乎敌人越多,斩风的气势就越盛,在长山与北氏兄弟激战也罢,月丘上面对数百名道士也罢,他的身上总是有一种面对千万人也丝毫不惧的气势,单是这一点,就足以让人敬畏。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都在朝着斩风和流千雪指指点点,虽然没有一个人敢大声说话,但流千雪感觉到压力越来越大。
这些道士原本应该是她的同伴,现在却形同陌路,虽然都在小声说话,但她知道都是闲言碎语,尴尬的处境让她坐立不安,只想早一点离开这些异样的目光。
初恋的迷情让她兴奋、让她心醉,但冷静下来才发现,要面对的闲难实在人多。想想斩风的敌人们,十大道仙、仙人,这些从前部是她最敬仰的人,现在却要成为敌人,心里有些难受,唯一庆幸的是,斩风答应让她去跟虎极仙士学道,但这并不代表斩风会对仇人们宽容。
“风,我们换个地方吧!”
斩风并不完全理解流千雪的心态,以为她害怕,轻轻拥着她安抚道:“放心吧,他们不敢过来。”
流千雪微微叹了一声,默然不语。
聿丘却有所体会,劝道:“老弟,你还是离开吧。虽然他们不敢惹你,但这种环境对你没甚么好处。”
“不退!”斩风截钉截铁地回答。
“算了!连仙人你都不怕,这些人自然也不会害怕。”聿丘苦笑一声,又道:“既然如此,我们到店里喝碗茶吧,免得这种情况继续下去。”
“也好!”
斩风点点头,拥着流千雪朝最近的一间茶舍走去,眼角忽然扫见寒子午等人也在人群中,伏在流千雪耳边小声道:“你的同伴们来了。”
流千雪顺着他的眼神望向左侧,寒子午、忆红等人果然在看着她,目光怪异,似乎有责怪之色,心头不由地一颤,犹豫片刻,离开斩风往四人走去。
寒子午对这位美丽的道七倾慕有加,自然气愤斩风夺了美人心,狠狠地瞪了斩风一眼,随即换上顺和的表情,柔声劝道:“千雪道师,别忘了他是道官的敌人,刚才居然还敢冒犯虎极仙士,简直是罪大恶极。别再沉迷了,醒醒吧!
“仙人是人界的守护者,而这个人不知是哪裹来的妖人,专门与正义作对,你可别上了他的当。”
“是啊!”忆红亲切地挽着她的手,语重心长地劝道:“虎极仙士能选中你我,这是我们的仙缘,日后一定能超脱成仙,你又何必为了一个男人坏了自己的仙缘,不值得。”
同伴的话不但没有动摇流千雪,反而解去了不少心愁,喃喃地道:“我不是说好厂吗?明早我一定去学道,难得他不顾危险来见我,我又怎么能不陪他呢?”
忆红无话可说,转头给寒子午施了个眼色。
“那个男人一脸杀气,绝对是个穷凶极恶之徒。”寒子午极力抹杀斩风在流下雪心中的形象,因为在他心中,斩风就是这种形象。
“不!他不是那样!”流千雪对这种无礼的批评极为反感,按捺不住胸头怒火,扯着嗓门大声为斩风辩护。
斩风正走向茶铺,这一声尖声听得清清楚楚,身子突然一顿,再往前走,整个人都轻松了。
“你太执迷不悟了!”寒子午倒也不是小人,道力和道术都算是出类拔萃,否则也不会被虎极看中。只是他心系美人,自然对情敌耿耿于怀,而且觉得斩风是个异术师,又对仙人不敬,一点也配不上秀美绝伦的流千雪,是斩风用下三滥的手流欺骗了流干雪。
此时又听流千雪百般维护,心里更是有气,他狠狠瞪着斩风,却遇上了冰寒刺骨的目光,骤然间觉得浑身上下被一股寒气侵入,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斩风并没有留意他,目光从他脸上扫过,落在一间茶舍的门帘上,然后慢慢地走去。
围观的人像见了瘟神似的,哗的一声,像潮水般往两侧退去;茶舍里的人也纷纷起身,逃跑似的往外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