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也可得天道奥义。
所以纯启见林嘉尓如此,也心知是他得了机缘,才一入门就窥见了这之中的奥妙。虽说这本就是青城派开派祖师元圣道君所留后辈的遗泽,然而就算是这般,也有许多人入门百年之后,也尚且没有窥见。而能在霎那之间就领悟之间的奥妙,青城自夏开派以来,五千年来,收徒七代,子弟越万,但初入门的时候就能领此神髓的,也不过数百余人罢了。
虽说无甚大用,却也能清心景气,去了许多浮躁,让寻日炼气打坐吸纳的天地元气也更纯净些,也更快些。
毕竟真修之派,择徒极严,过了三五之岁,就不会收录门墙了。而初入门的时候,大多是少年心性,怎能静下心来,窥见门道?
倘若林嘉尓不是这些日子里,磨砺颇多,又是市井出生的人物,再加上有三生造化玉宝丸洗涤,不然光是凭借他的根骨,是不可能怎么快就窥见其中的门道的。
正所谓福祸相依,焉知是祸非福?
人间的磨练,处处皆是大道,不论贫穷富贵,不论失去得到,只看能否平心静气,经历有所得了,怨天尤人无他用,除了祸害自己,也不见的能给别人添点堵。
林嘉尓一路行来,心里也不是没冒出过,这入门就如此多劫,日后还能怎么办?不若回去做个贩夫走卒。或是承继父愿,读书科举,光耀门楣。在被邪僧擒拿的时候,也不是没冒出过,倘若被他侵犯,不若一死了之的念头来。
然而这些念头,不过转瞬就过了。天行健,君子自强不息,才是正道,逃避、死亡,都非人间正道。
等到纯启转过一个山头,一阵山风拂面,林嘉尓回过神来,就看见不远处有一座高耸如云的山峰,那山峰顶处,有三面环绕的石峰,色泽若羊脂之玉,形状如同山泉迸。三面石峰之中,一座绿瓦朱墙的大殿高高耸立,远远望去,高过石峰,穿云而上,几乎与天平齐!
他默默道,想来这就是玉泉山奉道殿了。只是神色虽然微微惊奇,但眼神之中却透出一股深邃,似乎还在回味先前所得。
等到两人落在了玉泉峰上,就有两个青衣弟子上前,见的是纯启,作揖施礼,口中说道:“见过师叔。”神色甚是恭敬,让林嘉尓在一旁看的微微有些羡慕——往昔日子,都是他作揖施礼,家中辈分也是最小,莫要说得人恭敬了,就是一声真情实意的哥哥也不曾听到。好在他心性磨练也甚是有几番波折,又洗心伐髓,这样的心思,也就一闪而过罢了。
“两位师侄毋庸多礼,你们且去禀报掌门,纯启带着师伯新收的徒弟来拜见他老人家了。”纯启虽然性格豪爽,但玄门正宗,由重规矩,不得乱来,不似魔门那边行事乖张无忌。更何况这青城山门之中?
那两位青衣弟子听了,微微一惊,却是不漏神色的,应了一声,就联袂进去禀报,只是在临走的时候,瞧了林嘉儿一眼。只见他衣衫褴褛,灰尘仆仆,面色还有些泛黄,哪里有半点仙家气象,长辈风范?
两人转身而去的时候,对视一眼,眼中都甚是不屑,心中都搞不懂,这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山村野人,愚蠢顽童居然得了天大的机遇,撞到了出门云游的神元真人,成了青城第六代的传人!
只是这两人,虽然辈分比林嘉尓低上一辈,但却都已经是再传弟子,入壳的修为道行,林嘉尓不过区区筑基的道行哪里能够现两人的异常?
更何况这两人能在玉泉峰,青城奉道大殿所在执役,早就圆滑的很,十几年当差下来,什么人没见过?当面的神色压根就瞧不出什么,就算是站在两人身后三两步的纯启,也没现两人的鄙夷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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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 过去现在,一殿之间】………
二六是非如云随他去,我道我心我修真一
两人出了云水宫,纯启就驾云载着两人往云水宫而去,转了几座山峰之后,就只觉忽然视线开阔了起来,林嘉尓但见眼前有无限碧波,点点翠绿缀在其间,时不时的那浪涛之上还有人踏水而行,阵阵清风带起那衣袖飘飘,好生让凡人羡慕。
待的飞到近处,又忽然出现一座庞大岛屿,那上面,楼台亭阁洒落其间,殿堂广场布局自然,仙鹤纷飞,童子恭敬,远远望去,已然是一派大家气度,非同凡响。
林嘉尓可谓今日一天的所见所闻,哪怕是将他往昔所有见识积累起来,也不见的能比的上半分。好在他从初入门的略微失态,到现在,见到这番景象,除了眼神之中,透露出赞美之外,就再无其他了。
纯启见此,心中也暗暗点头,不轻易为外物所动,道心自然,是个可塑的好苗子。倘若前番经历,让纯启觉得林嘉尓还算是一颗道心求道心切。但比之门中许多人来,其实这颗道心,也谈不上多少让人侧目。毕竟青城乃是当今大派,元神高手就有六七位,更何况一个求道心坚的弟子?
只是能在这般年纪,如此迅的适应,不为外物所动,这才让纯启有些惊奇。求道之心,多有目的,或是名利,或是长生,或是纵横一世,都算是外欲,仅仅凭求道,是远远无法成就内丹的,更何况元神长生大道?
唯有在求道之心之外,还有道心自然,不为物喜,不以己悲,这才算有了修道长生,成就元神的本钱。
修道一事,逆天而行,多劫多难。不说其他,光是三百年一杀运,千年一杀劫,便是一场难以轻易逾越的门槛,而至于寻常争斗,止步不前,更是轻描淡写,寻常事情。是以,若是没有一颗自然道心,仅仅凭借坚定,是无法成事的。
正所谓,刚柔并济,方是中庸。而刚极则易折。
在云水宫不远处,两人就落到了地上,提步往山上走去。纯启也趁着这段时间,将云水宫的事务概略给林嘉尓说了。
“天下大派,择徒是极严的,且不说资质如何,单是品行一门,就不能轻易让人过了关去。不然放了这品行不端的人入门,便是不欺师灭祖,坏了我门典籍,就是惹些麻烦,于日后劫数,也是大大不利的。只是,一门传承,倘若人丁单薄,又怎能成的了事?自夏以来,数千年,我青城一脉,论功法,也不过中上罢了,但却能在商周一战中,不灭反兴,凭借的便是人丁兴旺,传承不断。
只是资质易堪,品行难查。资质一论,短则数月,长则积年,就可看出。但品行一事,没有几年,乃至十几年的功夫如何查的出来这人品行如何?
但就算如此,又岂能因咽废食?不收弟子,所以本门自第二代掌门太真师祖以来,便设立了这云水宫,凡是于各地选来的良家子弟,都先充入其中,算是我外门传人,传以粗浅法门,但不入宗谱之中。每逢三、六之数,则有一考,由执掌亲传弟子给分等。只要资质过了中等,品行也有了良人一评,便能拜入亲传弟子门下,而倘若三考不过,就要逐出青城,自生自灭了。”
听到这里,林嘉尓算是懂了。青城一派自夏朝立道,传承至今已有五千余年。但凡大派,这择徒一事都是极严。数千年以来,能像林嘉尓这般走狗屎运,免了外门之考这一关的人,不过寥寥十人不到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