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我立刻想到了这个故事,并把它告诉艾伦,但这除了让我们更加恐惧之外,没有其他的用处,我们只能背靠背提高警惕,每次有狼靠得太近就挥舞火把驱赶。
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狼群终于对我们失去了兴趣,安静地消失在黑暗中,我松了一口气,艾伦却拍拍我的肩膀,惊恐地对我耳语。
‘不对劲!’艾伦和我说:‘这里太安静了,你记得吗?以前狼群离开都会有头狼嚎叫,其他的狼也会回应,但它们太安静了!’
我这时才反应过来,然后巨大的寂静笼罩了我们,不单单是狼嚎,不知何时虫鸣和鸟叫也消失不见,这一次黑暗连声音也吃掉了,周围安静得能听到我们自己的心跳。
那一刻我意识到,我们被狼群驱赶到悬崖的边缘!
艾伦显然也意识到这一点,他提议就在此处歇息,熬过今晚。
事到如今我也没有别的主意,即便这是个昏招也只能咬牙认了,而且相较于艾伦我确实更笨手笨脚一些。
我拿着两个火把守在树下,看着艾伦蹭蹭蹭地爬上树,又飞快地滑下来,我以为他遇到毒蛇,谁知他一脸惊喜地告诉我,他在森林深处看到了火光。
一瞬间的惊喜冲晕了我们的头脑,我们竟然忽视了最关键的问题——在这处处透露诡异气息的森林深处,究竟是怎么样的人才会在这里点起篝火?
那些印第安人可不会来这里,塞勒姆除了我们也没有别的移民者在此定居。
但我们已经被恐惧压垮了理智,忘记天父教导我等的话。
我们急不可耐地靠近火光,就像是被油灯诱惑的蛾子,而我们的结局也如同蛾子一样可悲。
当我们抵达火光处,我们看到的不是猎人或者的小屋,而是一大群欢聚的怪物!没错!那丑陋的狗脸!那漆黑生霉的皮肤!和我们看到的雕塑一模一样!
它们唱啊!跳啊!吃啊!一根根肉块连着人的手,周围的树上挂满了椭圆的球,可那些球面上为什么印着他们的脸?
托蒂、奥利弗、查达、布兰森……那些死在冬天的人,他们像腊肉一样挂在树上,这里一块,那里一块,火堆里还有一块!
还有那些印第安人,他们的脸在变长,他们像狗一样吃下我的朋友,他们身上长出黑色的霉斑,和那些野狗没什么两样!
上帝啊!上帝啊!仁慈的天父啊!原谅我啊!保佑我吧!”
说到这里,村长已经泣不成声,他神情恍惚,仿佛回到那翻腾的篝火前,无数犬面人身的怪物围绕着篝火载歌载舞,吞吃他亲朋好友的残骸,就像是bbq一样欢乐又美好。
只是跻身食物地位的老人看来,那是如同地狱一般的光景。
阿尔瓦也被这恐怖、疯狂且亵渎的话语所震慑,老人支离破碎的话仿佛有魔力,让他眼前多出许多生动的额画面,回过神来已然汗流浃背。
眼见老人沉浸在呓语中,如同被魔鬼附身般抽搐,阿尔瓦连忙对村长大喊:“那后来怎么样了?”
被大声提问一震,村长下意识思考,也从那噩梦的回忆中挣脱出来,他感激地对阿尔瓦点点头,继续说。
“我被吓坏了,傻傻地待在原地一动不动,但艾伦比我更加不堪,他摔倒在地,大声惨叫,连滚带爬地朝我们来的方向逃跑。
我被他的惨叫惊醒,看到那些怪物的视线全部钉在我们身上,骇得转身就跑,于是那些怪物也追了上来。
在逃跑的过程中我试图让艾伦安静,但他疯的厉害,根本听不进我的话,只是一味地大喊大叫,当我靠近他的时候他甚至推了我一把,不知道是不是把我也当成了怪物的一员。
因为那一推,我没能站稳,在斜坡上一脚踩空,稀里糊涂地滚了许久,接着脑袋一疼,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更,浑身上下都疼得厉害,也不知道艾伦在什么地方,好在远处的山峰让我找到了回家的方向。
等我一瘸一拐地回到村子,才知道艾伦没能回来,也许他被那些怪物吃掉了,又或者迷失到什么亵渎的地方去了,但那又能怎么样呢?”
老人惨笑一声。
“难道我要告诉他们这片土地被诅咒了,森林里满是怪物?难道我要告诉他们我们死后尸体不能安息,会成为怪物的口粮,还是说我们唯一的牧师被怪物掉在树枝上做成了腊肉?
我能说什么?我只能撒谎!我们除了塞勒姆无处可去,总督只给我们圈了这一块地,离开这里我们只有死路一条!
我只能告诉围上来的村民我们遇到了狼,艾伦把地图交给我,一个人断后,现在生死未卜,但年纪大的人不相信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