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元冷笑:“京兆府都能擅了劝,我坐于此处又如何。”
“郡主要想鸣冤,出门即是大鼓。”韩方半分不肯给贺元脸面。
贺元却是气极,见她拿出鞭,身后护卫立时阻止:“郡主!”韩方厌倦一扫,这郡主当真泼妇,他可不是那张御史。
贺元按下气,又道:“我那嬷嬷是入了宫契的奴婢,此事不归你京兆府管,你闹了笑话还不赶紧放人。”
韩方再无交谈之意,往外走去,临行落下一句“就算你郡主犯了法也得与民同罪,何况一个奴婢,郡主还是请吧,或说想某将此事上交刑部。”
贺元气得一甩鞭,将身旁摆着的器物砸了彻底。
这般闹得如此难堪,贺元却连个教训也无法给。回去路上,她的马更是飞驰,惹了好一波怨。
到了府,贺元又发了好阵脾气,才道:“让他查,我看能查出个什么。”
却未想,不过几日,这一个芝麻大小的案子竟传得街巷市井到豪门望族人人皆知。都晓得贺元纵仆行凶,御马闹事,又说她骄横霸道,目无律令。偏偏之前贺元鞭笞朝廷官员的事又被掀了开,民愤愈加增大,纷纷嚷着要严惩此案,以绝宗室跋扈。
再得知贺元向京兆尹施压,谁想撞上钢板,闹得没脸后。平民百姓争先夸赞京兆尹不惧宗室,倒真是好官。知内情的暗地嘲笑贺元果真蠢得不堪,到现在还以为明华还在呢,这个京兆尹哪里需惧一个只剩空架子的长公主府。
传言自是没入了贺元的耳,等京兆尹宣布要公开审理此案,贺元这才不安起。偏偏王良还未回金都,阮七那她自是不想去。
等贺元数遍了豪门望族才发现竟无人可求,不是有仇便是毫无来往,只得去了贺府。
梅氏一见她,生了好大的气:“你可是将贺家也连累了,你晓得都在说贺氏女张扬跋扈,不宜娶!”
贺元稀里糊涂,哪里懂她哪来的气。
还是古氏劝慰:“郡主可别为外头的小人谗言着火。”贺元这才回过神,朝身后的几个大丫鬟看去,大丫鬟们脸色一个比一个慌乱。
“好祖母,你快帮帮我,那京兆尹可是个死心眼,张嬷嬷到底是奶大我的,怎么能受这番羞辱。”贺元没空追究外面传了什么,急着求梅氏。
梅氏却冷眼看她:“你晓得朝上有人在提收回你娘府邸还有她名下的三千户食邑吗,说是出嫁女不承继,可实际还不是因你在孝期闹出这番事来!”
贺元这才变了脸,她气得咬牙:“要收我娘的府邸,我去烧了他家的房子。”
“烧,你烧的过来吗,贺元你晓得更有折子说你不孝不敬,求圣上除了你的封号!我劝你赶紧作出大义灭亲的样子,与你那奶娘撇个干净。”梅氏摆了摆手。
贺元看梅氏作出赶她之态,不禁面带嘲讽:“祖母在大义灭亲一事上最有经验,你既不帮我,我这就走,不遭你厌。”带着丫鬟礼也不行就往外出。
等贺元一走,梅氏才露出苦恼之态,按了按头,古氏忙上来为她揉捏,又不解出声:“谁家后宅没这些腌臜,怎会。”
梅氏冷笑道:“明摆着给她下套,偏她蠢得钻进不说还闹了大,那人倒晓得她脾性,你要知道这京兆尹可不是什么鸡毛蒜皮都管。”
贺元烦闷异常,马车到了王府才略微舒畅胸口郁气。又一眼瞧见门前停了好几辆马车,她面色一喜。
等贺元进府,自是看见刚进了正院的王良与王母。她兴匆匆小跑几步,就张了手要王良抱她,王良却只是拉过她往王母面前去。
数年未见王母,王母却依旧那副样子,除了依稀能见着的秀丽,还有深入骨子里的束手束脚。她在贺元面前一贯放不开,仿佛天生就弱了几分,明明是长辈,却显出上不了台面的小家子气。
贺元缓缓行了礼。
王母不由自主将碎发往而后一撩,柔笑着点头:“郡主还是这般性子,天真可爱。”
贺元没得心情与她寒暄,她急不可耐对王良道:“张嬷嬷出了事,你快帮她。”
王良皱了眉:“你别急,我先带娘去休整。”
贺元好一阵委屈,只得看向王母,偏偏昔日对她有求必应的王母像是看不懂一样,又与王良说起路上的事。
这时,管家带着一小吏走来,小吏见了贺元,从怀中掏出一纸折散开念到,却是一些器物名字。
等念完,小吏见众人疑惑,不卑不亢解释:“郡主这是你前几日在京兆府砸的物事,韩大人让你速速补齐。”
这话落地,贺元难堪之情浮上脸,就要发难,王良却一脸失望的看来:“我不是让你在家好好呆着吗。”